在外人面前，他的公主不能有恙。
“哦？就因为你心悦朕的皇姐，所以你就要给朕下毒，真是胆大包天肆意妄为。”
沈慕危眼角划过危险，居高临下望着面前跪着的青年，“朕从前很相信你，谢如殃，只可惜你辜负了朕。”
沈晚姝冷笑几声，想上前扯起谢如殃，却被少年身旁的侍卫阻拦在外。
她只能看着谢如殃跪在地上，明明是从不攀附权势，清冷如莲的性格，却因为她，甘愿受到这样的折辱。
谢如殃没有反驳，依旧跪着，双膝布料却有血迹渗出，他咬着牙，抿唇嗓音发哑：“陛下，不要怪罪公主……”
沈晚姝神色冷冷，看着沈慕危，而此时，少年目光也正好看向她。
“皇姐，朕没来晚吧？”
沈慕危笑的依旧那么温柔，好似来拯救她。
沈晚姝却冷笑连连，红润的唇瓣勾起讽刺的笑，“论心计，皇姐万万比不过你。”
而少年保持着这样的笑容缓慢向谢如殃走近，直接一脚踩在他的膝盖上，随着青年的一声闷哼，沈慕危居高临下看他，“谢如殃，你可认罪？”
谢如殃抿着唇，点了点头，而一旁的沈晚姝却喊着：“谢如殃！本宫不需要！”
谢如殃依旧道：“微臣认罪。”
沈慕危冷笑一声，那双含情眸划过幽冷，而后轻声细语：“好……”
沈晚姝抿着唇，脸色严肃铁青，“沈慕危！”
沈慕危在变相威胁她，威胁她只要不听他的话，呆在他身边，被她利用的人都会受到这样的惩罚。
沈慕危说过，只能利用他。
少年轻叹一声：“皇姐，到现在你还为了他直呼朕的名字，你已经被他迷惑了。”
他淡淡道：“谢如殃，你父亲朕已经安顿好了，你就去死吧。”
话音刚落，那横在青年脖子上的刀刃就毫不犹豫用力划过，甚至没有给沈晚姝反应的机会。
而谢如殃早就闭上眼。
面临死亡，他甚至不愿意看一眼沈晚姝。
因为知道，这样会让沈晚姝受伤。
“噗嗤。”
瞬间。
献血溅了沈慕危满脸，那身明黄色的黄袍也染上嗜血，看起来格外凶残。
沈晚姝呆滞，紧接着嗓音似撕破喉咙，双手推着侍卫的手更用力，似乎要挤进去：“谢如殃——！”
她第一次在外人面前露出这样脆弱又无措的一面，即便是在从前，别人利用她，羞辱她，又或者敌军濒临城下，她依旧能面如泰山般稳重，甚至还能用自己来赌一把，跳城楼。
因为她知道剧情，一切都是她的意料之中。
可她唯独没有想到谢如殃会死。会死在沈慕危的手中。
谢如殃是她主动利用的。
可她是无辜的啊，她沈晚姝欠他一条命啊。
难道这就是她逃跑的代价吗？
沈晚姝眸色湿润，咬着唇，那张明艳旖丽的脸上全是震惊与悲痛，眼泪不停往下流，眼尾很快哭的绯红。
“你不能死，谢如殃……”
系统也大惊失色，没想到气运尚且的谢如殃会直接下线领便当，明明话本剧情中他可是一代国师，衣毒双绝的骄子。
系统：【公主，你别哭了……】
周围的侍卫也第一次见外人面前婉柔端庄的公主失去理智，哭成这样，都不忍地移开了目光。
一旁的杨驰野愣了几秒，俊朗粗莽的脸庞全是诧异，他没想到陛下居然直接杀了谢如殃。
沈晚姝趁着周围人愣神，直接冲了进去蹲在青年身边，她抱着谢如殃，即便脸上的泪不住的流，也仍旧面无表情。
怀中的身体还有着温热，上一秒还红着脸和她说会带她离开，可下一秒就被沈慕危毫不犹豫杀害。
“本宫恨你，沈慕危。”
她没有擦眼泪，因为知道止不住。
这是第一个因为她而死的人，如果沈慕危只是要她恨他，她已经做到了。
沈慕危盯着她的表情，脸上游刃有余的笑也逐渐收敛，心底有几分顿疼。
杨驰野想上前搀扶公主，让她离谢如殃的尸体远一些，却也被沈晚姝瞪了一眼。
她眯眼，看了看杨驰野，又看沈慕危，冷笑几声，嗓音娇柔颤抖：“真是没想到，本宫真是没想到，你说你心悦本宫，却与他合伙算计本宫？”
杨驰野闻言眼皮下阖，胸腔也有股说不出的难受，崩紧了手臂肌肉线条。
他想和公主解释，他没有算计她，只是他是皇帝身后的靠山，忠君之将，只有这样，他最后才能护住公主周全。
可好像……他已经让公主伤心了。
沈晚姝哭的全身发抖，她第一次发现沈慕危的危险如此瘆人，把他逼急了，他即便是恨也要给她的心里留下很深印象。
狂风呼啸，头顶的圆月却明亮无比，映照着此刻每个人的神情。
今夜整个京城都弥漫着硝烟。
沈晚姝感受着怀中人尸体的冷却，眸色一凝，眼角挑着沈慕危，“是你逼本宫的，陛下。”
沈慕危身形一顿，表情疑惑。
紧接着，少女就站起身，狂风刮散了她的发丝，她的视线在几个侍卫中巡了一圈，最终找到了对谢如殃下手的那个侍卫。
在众人眼里，沈晚姝一把拽下头顶的流苏，乱发随着动作狂舞，朱红色的裙摆被风扬起的模样，好似神女降世。
众人眼中全是满满的惊艳与疯狂。
可下一秒，她竟然伸手抢过了侍卫手上染血的剑，直接横在了脖子上。
“既然能杀了谢如殃，不如也杀了本宫！”
系统疯狂劝：【公主你别干傻事啊，别乱来。】
沈晚姝阖眼：【这里动静这么大，裴应衍何时来。】
系统立刻查看，语气激动：【啊公主，裴应衍就在这附近，赶过来了。】
沈晚姝冷笑一声，她现在竟如此相信裴应衍。
即便裴应衍对她有多么浓重的占有欲与感情，多想将她囚禁起来，却都没有利用过她分毫。
她不该觉得自己能将他们玩弄在鼓掌之间。
是她，太傻。
沈晚姝闭上眼，剑刃往脖子肌肤上用力擦了一下。
沈慕危瞳孔一缩，心脏一痛，“皇姐！不要！”
杨驰野也连忙冲上前。
却在此时，一颗石子骤然飞来，弹在沈晚姝手上的剑，直接弹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