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秋菊也老脸一红,想起自己中午对王俏儿说的那些话,越想越难听,羞愧难当,后悔死了,几乎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张金花脸皮厚,直接问:“俏儿的娘家不也很穷吗?怎么舍得给她送鸡蛋?”
赵理微笑道:“鸡蛋再金贵,哪里比得过女儿金贵?何况也没有送很多,二十多个,心意到了就行。”
张金花一脸精明相,问:“二十多个鸡蛋,你们两个人全吃了,不拿去卖?”
赵理道:“慢慢吃,给俏儿补身子。”
张金花越听越气不顺,脚在桌子底下踢赵义一下,挑眉道:“孩子爹,你瞧瞧人家是怎么疼媳妇的,你多学着点。”
赵义不会花言巧语,直肠子,大老粗一个,直白地答道:“孩子娘,等你娘家人送鸡蛋来,你也可以补一补。”
张金花顿时不乐意,高声道:“我给你生三个孩子,难道我只配吃娘家送的鸡蛋?你是废物吗?是石头吗?你不会心疼媳妇孩子吗?”
赵义理亏,埋头吃饭,不敢还嘴。
张金花得理不饶人,当着公公婆婆、小叔子和孩子们的面,继续骂赵义。
赵高和柳秋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三个孩子看看爹,又看看娘,把那些骂人的话默默记在心里。
柳秋菊恼火,觉得大儿媳这样骂大儿子,就是不尊重公公婆婆。
赵高皱眉头,看看越过越滋润的小儿子,又看看越过越窝囊的大儿子,暗忖:天天骂,骂这么多年,就算是块石头,也该开窍了,但老大还是一副窝囊相,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别指望再有什么出息。
等张金花的骂声暂停,赵理神情无奈,轻声说道:“爹娘、大哥,刚才三个孩子在俏儿面前喊着要吃肉,还骂俏儿,小刚还在地上打滚,唉,俏儿气哭了。”
张金花立马放下筷子,抬手打小儿子赵小刚的后背,吼道:“你又打滚,谁给你洗衣裳?反正我不洗,让你爹去洗。”
赵小刚被打得哇哇大哭。
赵高叹气,说道:“大理,你先回去,我让你大哥大嫂好好管教三个孩子。”
“行!爹娘,大哥大嫂,我先走了。”赵理告辞离开。
他回到家,王俏儿正坐在厨房烤火,娇嗔道:“怎么才回来?我快饿死了。”
赵理一边洗手,一边笑问:“你怎么不先吃?”
王俏儿起身去揭锅盖,道:“一个人吃饭,有什么意思?”
赵理调笑道:“和我吃饭,就有意思了?”
王俏儿羞得脸红,抬起拳头,在他肩膀上打一下,然后自己也憋不住笑。
——
王舅母、韦春喜和王猛听说王俏儿做小生意赚钱,都忍不住羡慕。
王猛一直在存本钱,打算等本钱存够了,再次去洞州做米粉生意。
但是一儿一女渐渐长大,天天在他耳边撒娇:“爹爹,我要吃糖糖。”
他喜欢孩子,每次赶集都给他们买糖。这里花钱,那里也花钱,赚钱的本事又小,于是他存本钱的速度相当缓慢。
王舅母道:“那小妮子赚到钱了,也没见她回来看看。”
韦春喜愁眉苦脸,她想去找王俏儿借钱,不是借给自己花,而是借给娘家。
她上面有个哥哥,下面有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妹妹和弟弟是她带大的,感情非常好。
两个妹妹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如果嫁妆丰厚,就可以嫁得更好。
韦春喜心里萌生出一个必须保密的主意。
她说道:“奶奶,娘,我们和俏儿是亲人,但如果不互相走动,关系就生疏了。明天赶集,我去她的米豆腐摊看看,顺便给她帮忙。”
她说得冠冕堂皇,王老太和王舅母都点头赞同。
——
“俏儿。”
王俏儿顺着声音一看,十分惊喜,热情道:“嫂子,快坐,我煮米豆腐给你吃。”
韦春喜连忙牵住王俏儿的手,笑道:“我不饿,我是来给你帮忙的,顺便跟你说说话,咱们姑嫂俩有好久没见了。”
王俏儿问:“奶奶好不好?”
韦春喜道:“奶奶牙痛的老毛病又犯了,她很想你,天天说俏儿这样,俏儿那样,说给龙凤胎听。”
王俏儿一听这话,心里暖暖的,又心疼奶奶牙痛,道:“嫂子,你帮我看一会儿小摊,我去买两块豆腐,很快就回来。”
韦春喜急忙道:“你先跟我说,这些东西咋卖?另外,买豆腐干啥?”
王俏儿拿起一个空菜篮子,往里面垫两片白菜叶子,道:“奶奶喜欢吃豆腐,而且牙痛的时候,她很多东西都吃不下。我很快就回来,如果来客人,你让他等一等。”
眼看王俏儿跑了,韦春喜暗暗着急。
过了一会儿,王俏儿提着六块豆腐跑回来,看见韦春喜正在给客人煮米豆腐。
韦春喜干活麻利,一边忙,一边跟顾客聊天。
这个顾客是熟客,见王俏儿回来了,就笑道:“小麻雀,你嫂子比你更能干哩。”
王俏儿从小到大,从来没摆脱过“麻雀”的绰号。她看在客人吃东西给钱的份上,不跟他计较,用微笑回应。
“嫂子,我来忙,你坐着歇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