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风年因为没人唤醒他,一觉睡到下午。
洗漱之后,去看铜壶滴漏显示的时刻,感到万分后悔。
在审匪徒的节骨眼上,他却因为睡觉耽误。
怀着愧疚,他随便吃点东西,连忙去忙正事。
巧宝看见唐风年出门,顿时特别高兴,终于又可以大声玩耍了。
她和白家齐两人在庭院里唱歌,大喊大叫。
唐母笑问:“你们唱的啥?”
巧宝自信满满,道:“祖母,我自己编的,好听不?”
唐母哭笑不得,道:“好听,最好听。”
巧宝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和白家齐手舞足蹈,玩得更加放肆。
——
官府前院,乖宝把匪徒们的证词整理妥当,交给唐风年过目。
唐风年坐下来,一边看,一边揉额头,有点头痛。
这时,石师爷又拿来两张纸,上面写着新的证词。
他没有让乖宝回避,直接把自己和蒋大人的对话告诉唐风年。
唐风年喝一口冷茶,无奈地微笑,道:“如果想干实事,肯定有忙不完的事,随便去街上转转,就能帮百姓化解冲突,或者帮帮小忙。”
“如果只想干大事,肯定是想要权势。”
石师爷点头赞同,抚摸长胡须,又问:“如何应付他?”
唐风年皱眉思索,暗忖:如果我完全不放权,也不是办法。
他因为揽权的习惯,已经与好几波下属起过冲突。
这种恶性循环,不是偶然。
遇上那种乐于偷懒的下属,便相安无事。
如果遇上那种想要政绩、想升官、想要权势的下属,就有些水火不容。
唐风年早就意识到这个问题,但如何分配权力,如何不让下属的权势失控,依然是个难题。
有些人获得巨大权势之后,下一步便是贪污受贿,利用权力干坏事,像吃人的大老虎一样,甚至利用权势勾心斗角,分庭抗礼。
这也是他不放权的重要原因。
而且,权力放出去容易,收回来却难,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好事。
乖宝突然笑出声,眼神促狭,道:“爹爹,你让他去监督修桥、铺路、修河堤之事,看看他抱怨不?”
唐风年不假思索,道:“不可如此。”
“故意刁难别人,容易因为小怨气,而变成大仇恨。”
石师爷微笑,抚摸长胡须,道:“监管修桥铺路,并非刁难。”
“不过,现在天气炎热,让那些娇贵的人天天往外跑,他们肯定会抱怨,嫌这差事辛苦,油水又少。”
乖宝昂首挺胸,道:“让我去,我就不会嫌弃。”
“监管者只是看看而已,进行监督,不用亲自干苦力活。”
唐风年道:“此事明天再议,我今晚有空时,仔细想想。”
晚饭后,他把自己的烦恼说给赵宣宣听。
赵宣宣正在吃西瓜,满口甘甜,听完之后,若有所思,没有立马表态。
过了一小会儿,她说道:“每到年底,地方官府不是要给皇帝进献好东西吗?”
“这差事挺有面子,又不累,可以交给别人干。”
“而且,关于求神拜佛,祈求风调雨顺,这种事也可以让别人干。”
“成都府挺大,轻松的差事肯定不少。”
唐风年点头认可,直接拿纸和笔过来,一条一条地写。
一边写,一边和赵宣宣商量。
写到深夜,赵宣宣轻轻叹气,道:“风年,你如此辛苦,不怕早生白发吗?”
唐风年不以为意,道:“白发而已,我不是女子,不必在乎这种与容貌有关的小事。”
赵宣宣用右手支撑下颌,又说道:“可是,你的官儿越做越大,管的事越来越多。”
“亲力亲为,肯定很累,甚至管不过来。”
“你现在做知府,勉强能揽权,等将来做布政使,怎么办?”
“哪有三头六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