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终于是翻了篇,迎来了第十六年的一月,这时候的南方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寒冷下来。
李幼白忙于书院和风铃的事倒是没有及时发现,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中州城上空就已经开始飘落大片大片的雪花了。
清晨起来打拳练功,看着空静无人的小院,李幼白吐着热气心中略微感叹。
风铃的族人全都被她差送到别处去了,要她照顾那么大帮人怎么可能,不过院子里没人以后,安静下来又少了很多意思。
她照旧生火做饭,不多时,风铃伸着懒腰出现在火房外,她哈欠连连,看着忙里忙外的李幼白也都没有搭把手的意思,因为她什么都不懂。
住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从未被夸奖过,反倒是经常被李幼白训斥说笨手笨脚,家里的很多物件都被她一个人弄坏了。
“早上好。”
李幼白见她过来笑着打起招呼,风铃默默回了一句,她盯着锅里冒着腾腾热气的米粥,打探道:“听说你今天就能帮我找到去处了。”
问出这话的时候她心里忐忑,想要小白解决了问题,那样自己就不会成为对方的累赘,可若是问题解决了,那自己应该就不会继续住在这,自己的想法真是奇奇怪怪。
李幼白低着头将木柴塞进灶台里,听到风铃问的话,她点头应说:“你从哪听来的,今天确实有说法,我联系上了兵部百战营的张都尉,以前见过面,在火器营里我也有熟人,他应该会卖我个面子,就算他做不到也不至于抓我坐牢,毕竟大家都是为朝廷做事。”
“...”
风铃沉默不语,随后走进来蹲到李幼白身边,和她一起看着灶口里跳动的火焰,过了会,她转头又问道:“我还听说,你会搞火器,是不是真的?”
“你都听谁说的?”
李幼白站起来挑了下眉头,点头回应道:“不算全是我做的,只是刚好有个想法而已,毕竟现在朝廷对于江湖武林的管制越来越严格,习武本就困难,火器强大以后,应该不会再有人习武了。”
“所以混江湖的,学武的,以后都没有前途了啊。”风铃愣愣地说道。
李幼白听出对方话里的意思,对于一个从小接触武道的人来说,得知武道今后会走向落寞,确实会生出几分不解与惆怅。
“概率挺大的。”
在这点上,李幼白能够十分肯定,花一个月时间制造出来的火枪,几枚子弹就能打死一个低阶境界的武者,几年甚至是十多年时间不如一个月来的厉害,确实没有习武的必要,最多也就练些把式强身健体。
吃过早膳,李幼白和风铃搭乘九叔的马车前往兵部拜访张让张都尉,去之前,她先让苏老爷子和兵铁帮忙通个气,避免吃闭门羹,至少面子是给足张让了,没理由不见自己的。
这就是人情社会的好处,区区法家,按照规章制度办事,恐怕一年半载都做不成事!
马车还未到集兵所门口,看门的兵丁眼尖,一眼就瞧见了行驶过来的车马,直接跑进去通报,等九叔把车停下来时,张让便已经带人出来等着了。
“让张都尉久等了。”李幼白走下马车后朝张让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张让摆手表示无所谓,当即请人进去,两人路上对北方战事闲扯了会,得知顾铁心吃了败仗,这让李幼白顿时一惊,九品武皇无论去哪应该都是如入无人之境,怎会有吃败仗的说法。
面对疑惑,穿过垂花门时张让压低声音道:“顾铁心在落雁峡中了连环计。兵家用三队轻骑诈败诱敌,将虎豹骑引入三十里葫芦谷。”
他抬手指向檐角飘落的烂槐叶,“道家在谷口布下五行阵,待她冲阵时突然发动,三百虎豹骑自相践踏折了大半。”
“九品武皇也破不得阵法?有传言说顾铁心可是会少林神功金刚不坏。”李幼白追问道。
“若肯退守尚有转机,偏那疯婆子仗着武功强行突围。”
张让嗤笑一声,抬脚跨过厅堂门口,“道家与阴阳家师出同门,很是玄妙,兵家又在山崖埋伏八百硬弩手,铁矢如雨封住退路。金刚不坏仍旧是功力所致,顾铁心左肩中了两箭,到底是血肉之躯,莫要太自己以为是。”
槐叶打着旋儿在大院里飞来飞去,李幼白瞥了眼庭院里翻飞的枯叶,忽然觉得九品武皇的威风也不过是秋风中挣扎的落叶,似乎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厉害。
张让在前,李幼白与风铃在后,跟随进了厅堂后来到小房,张让请两人坐下,又叫人端来茶水,换上笑脸说:“虽说兵阵之事向来凶险,可顾铁心在当今天下已无敌手,只因太过厉害,她大多数时候都是抱着玩闹的性子,这点让所有人都极为头痛。”
李幼白点头,不解说:“九品应该是习武至高境界了,那到底会有多厉害?”
“这我就不清楚了,从古至今,练成九品境界的除了昔日刺杀老秦皇的天罗魔剑,第二个就是顾铁心。”
谈论到天罗魔剑,那又是朝廷自己的事,建国之初,老秦皇组建的天罗地网没想到会反噬自己,此事李幼白可不会因为好奇而去询问张让。
言归正传,李幼白向张让介绍了风铃,当说到她是朝廷通缉的要犯时张让神情略有错愕,细说过后,那赵屠亦不是好人。
李幼白观察着张让的脸色,当说到赵屠做过的恶事时,他脸上没有愤慨更没有同情,只有冷漠。
杀良冒功是件很正常的事,只不过赵屠做的时候留下活口被发现而已,只能怪他自己的手段还不够老练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