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满楼是当地最大的酒楼。
熙熙攘攘的酒楼,到处都是往来的客人,小二问清楚她的身份的时候,便恭敬的把她引入了三楼。
仲田拾阶而上之时,正好看到宋锦书和一个年轻的女子调笑,女子把玩着宋锦书的手,笑的温和。
仲田上楼的步伐声音便重了些。
宋锦书先反应过来,急忙抽出了自己的手,走到了仲田,便笑着迎了过去。
“夏娘子,这是仲夏,仲娘子,这是夏家小姐,夏芳。”
夏芳?!
听到这个名字,仲田的视线不由的多停留了两秒。
这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头发微卷,有些微胖,却并不难看,反而珠圆玉润,能看出姣好的五官。
这是一个富贵女儿家,也是给仲田戴绿帽的丁玉成的出轨对象。
夏芳也在打量,评估她。
这很正常,但是仲田很不舒服,这让仲田的眉毛不自觉的轻蹙。
夏芳发现了,请仲田坐下之后,也不啰嗦,直接开门见山:“听说,你能帮我解决那一船玻璃吗?”
“我不敢保证……但我保证能卖一半!”
夏芳也并不失望,能够解决一半就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别人不知道,夏芳知道自己家是什么情况,她是二房的女儿,二房虽说只有她一个女儿,但她只是一个庶女,父亲只是一位小侍,整天被大房欺压的抬不起头来。
破釜沉舟去江南进了一船玻璃,谁知这里的人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买回去也极其的易碎,销量一直不好,她这两天急得整天睡不好觉。
她听宋锦书说这仲田两天就卖了100坛酒,这一船玻璃她也许会有办法呢。
“我可以帮你卖,但是每卖出去一件,我要半贯!”
“半贯!”夏芳笑容完全消失了:“你这胃口未免太大了吧。”
“不,这个要求合理,这东西在你手中就是一块垃圾,到我手中就会成为钱。”
夏芳猛的站了起来,一拍桌子,桌子上的酒水洒在了仲田的衣服上,浸湿了一大片。
宋锦书站了起来,走过去安抚夏芳。
仲田也好言相劝:“夏娘子,莫要生气,气大伤身。”
“人不要太过贪婪!”
仲田有些苦恼的看着衣服上的酒渍,说道:“夏娘子,你这玻璃的进价应该不高吧,我只要半贯钱,如果全都卖出去了,您还有的赚。”
“您的货放在码头上,每天还要给您大姐交钱,这可是一笔不小的钱啊?”
“您为何不试试呢?”
随着仲田的话慢慢的吐出,夏芳脸上的愤怒慢慢的消失,有几分讥讽,也有几分嘲弄。
“仲娘子,丁玉成和你和离,估计会后悔吧!”
仲田的话说不下去了,夏芳原来一早就知道她是谁?
夏芳似乎被仲田的狮子大开口激怒了:“我来之前调查过你,你酗酒,烂赌,家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烂人。”
“只是在一夜之间,你便变了样子,你在这里夸夸其谈,狮子大张口,谁知你不是满嘴谎言呢?”
仲田想,夏芳是不是如看小丑一般的看她呢,她极力的想要促成这笔生意,在她眼中她就是一个满嘴跑火车的烂人。
傻瓜竟是我自己!
突然,仲田转念一想,不对!她险些陷入了圈套。
夏芳遇到的危机是真的,她不可能有闲暇的心来消遣仲田。
她这么说的反应只是因为仲田说的话她听进去了,想要通过打压仲田来达到压价的目的,想明白之后仲田便放下心来。
吃了一口桌子上的饭菜,味道很棒,山上苦寒,夏今安不肯下山,倒是可以把东西打包带给夏今安。
“您骂完了吗?骂完的话我便离开了,免得污了您的眼睛?”
“……你……”
“您的东西您自己卖吧。”她对着宋锦书抱歉的笑了笑:“我这人最受不了激,如果别人激我,我不会奋起反抗,反而会躺平摆烂…”
不顾几人有些错愕的表情,仲田对着旁边伺候的小二说:“这几个菜,帮我重新做一份,打包,然后送到这个地方。”
仲田选的这几个都是容易打包的食品。
小二为难的说道:“娘子,本店不提供送餐服务。”
“无妨,你去这个地址找这个人,她会送达的,跑腿费用我来承担。”
“…好。”
仲田付了饭钱之后,便径直离开了,其间没有跟夏芳交流一句,连宋锦书的挽留都视而不见。
杨柳依依,雨雪霏霏。
仲田沿着河边慢慢的踱步,此刻天还没黑,河边却亮起一盏盏的灯,里面传出了咿呀软语,夜里灯火通明只是,这里将会是温柔乡,富贵冢。
现代大力打击色情服务,仲田看着这景色,倒是颇为新奇。
“你若感兴趣,我可以请你?”
仲田嘿嘿笑了起来,感觉很有趣,“我和离的夫郎要请我喝花酒,果真有趣。”
后面说话的人是丁玉成,他带着帷幔,微风吹过,只能看到他光滑的下巴。
但他音色没变,仲田能够很清晰的听出他的声音。
他不再穿着破旧的衣服,他的衣服很华贵,衬的他人光站在那里也娇贵了几分。
他看向了花船,听到了那咿呀软语的声音,所以他的语气也带着几分沉重:“这河畔,有多少男人家的血泪,有很多是被自己的妻主卖的,我如果不自救,我也是其中的一员,你喝花酒,说不定还能点到我呢。”
他的语气似在控诉,也在解释。
仲田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干巴巴的说道:“你的嫁妆我会还给你的,只是如今还未到月底…”
“你知道我不是为此而来…”
仲田当然知道他为什么而来。
他与夏芳交流的时候,丁玉成一直都藏身在后面,他看到了衣服的一角,她与夏芳谈崩了,丁玉成便追了出来。
“仲田,我的出现,就是说明夏芳示弱了,莫要太过傲气了!”
仲田轻笑:“傲,谁说不是一种手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