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宁看着仲田,说道:“妻主,我一定会等你回来的!”
仲田摸了摸夏穆宁鬓边的碎发,温柔的说道:“穆宁,我会回来的。”
“即使再难,我也会回来的!记住,穆宁,我只交代你一件事情,记住,什么都没有你重要,在任何时候,只要威胁到你的东西,都可以放弃!切记,切记。”
仲田暂时离开了,那富庶的仲府在其他人看来就是一块肥肉,谁都能上来咬两口。
夏穆宁并没有回答,只是看了看自己怀中抱着的孩子:“妻主,你亲亲孩子吧。”
仲田亲了亲自己孩子香软的额头,孩子长大了一些,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子是她的母亲,嘴咧开了,笑了起来,露出了两颗洁白的乳牙。
看着孩子的笑颜,仲田的神色更伤感了几分。
她看着夏穆宁:“亲了亲孩子,怎么能不亲亲我的穆宁呢!”
仲田亲了亲夏穆宁的额头,一触即分,夏穆宁的眼泪便簌簌的落了下来,落在了小孩的脸上,小孩便也哇哇的哭了。
夏穆宁不想哭的,他如果哭的话,会更让仲田更加伤感:“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仲田扭头想走的时候,夏母拉住了仲田的胳膊,她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艰难的开口了:“只要岚儿活着回来,你做什么,我都跟着你。”
仲田突然眼前一亮!
离别是惆怅的,仲田的眼神在人群中巡视了一圈,没有看到想要看到的人,颇有些失魂落魄的被狱卒押着离开了。
在不远处,在一棵大树的后面,高大的树将,将乐行溪的身影遮挡的严严实实。
乐行溪颇有些惆怅的看着仲田离去的背影,手中的帕子沾着星星点点的泪滴。
旁边的小和尚有些不忍,对着乐行溪说到:“乐供奉,你怎么不去送送仲娘子,仲娘子刚刚的神色分明是在找您!”
“现在见面还不是时候!”
陛下与姜丞相不知在什么地方监视着这里,她不能像夏穆宁一样,光明正大的出现在送别仲田的路!
但没关系,她们会见面的!见面甚至会比夏穆宁更早。
……
押解仲田和夏岚的衙差有三个,是三个高高壮壮的女子,最年长的叫做钱塘,最年轻的叫郭茂,还有一个整日冷着脸,叫杜谌。
她们三人手中带着佩刀,颇有些不耐烦的看着仲田与夏岚两人!
离开时夏穆宁用银子仔细打点过,对待仲田还颇为客气,然而对已经被抄家,无银子打点的夏岚来说就颇有些不客气。
夏岚身上带着沉重的镣铐,却被要求拿着笨重的行李,行李是极重的,路途是极远的,夏岚被压迫的如同一只笨重的老牛,吭哧吭哧的不断喘着粗气。
夏岚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种苦头,好几次忍不住想要反抗。
但是离去母亲的庇护,她再也不能张牙舞爪了,她看着衙差手中的佩刀,即使恨的咬牙切齿,也不敢有丝毫的张狂,就如同一只温顺的小猫。
夏岚不好受,仲田这一路上其实也并没有很舒服。
即使衙差并没有刻意刁难,这一路也是颇为艰难的,这流放之路全部是要用腿走到,一步一步。
而且犯人押解到地方的时间是一定的,如果超过了这个时间,那衙差是要受到惩罚的,所以在路上是要昼夜不停的走,路上只能啃几个干瘪的馒头。
几日下来,仲田只感觉到了筋疲力尽。
一日,仲田几人在路上走的时候,有人拦住了她们!
是一个叫做李良的中年女子,说她是顺宁快递的人,听闻主家受难,途经此地,故颇为热情的又送酒,又送肉,还包了一家酒店能让风尘仆仆的一行人有了暂时歇息的地方。
这一路人,人人惶恐避之不及,突如其来的善意让人十分欣喜,但是三个衙差的老大姐钱塘颇为警惕,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那人再三保证绝对没问题,几人才进了酒楼,夏岚也兴奋极了,虽然不能解镣铐,但是可以喝一口热茶,吃一口热饭。
在他颇有些兴奋的目光之中,李良拦住了拦住了夏岚,冷冷的说:“主家吩咐了,没你的份!”
夏岚顿时如同被霜打的茄子一样!
钱塘脸一黑:“不让她进去,她跑了怎么办?”
“大人放心,无事,把夏岚拴在外面,我们有专人看管,如果她跑了,小人拿命抵。”
这赌注颇严重,钱塘将信将疑,三名衙差坐在大堂之中,保证夏岚一直在她们的视线之中。
李良经过仲田身边的时候,偷偷塞给了仲田一张小纸条。
热乎乎的饭菜一吃,暖呼呼的热水澡一冲,满身的疲倦顿时一扫而空,酒足饭饱之后,那三人的衙差放松了下来,
仲田借口去如厕,看了看这张纸条!是夏穆宁的字迹:纸条很小,应该是仓促之间写下的,大致意思就是:“妻主,乐行溪去寻你了!”
啊?!
仲田原本有些舒服的身体顿时难受了起来,满心的焦灼不安顿时盈上了心头。
根据夏穆宁写下的日期,乐行溪应该是仲田离开三日后偷偷溜走的,仲田等人脚步不歇的日夜赶路,几个成年女子都感觉到十分疲累,何况乐行溪这个身体羸弱的男子。
仲田知道,他们必须要停下来了。否则乐行溪在路上疲于奔命,是会出事的。
仲田的视线转向了在外面蹲着的夏岚,嘴角流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衙差大人,我去给夏岚送些饭菜。”
“你这么好心?”衙差不信。
仲田诚恳的说道,语气颇为情深意切:“我与她的母亲是故交,我总不忍心她太过凄惨。”
仲田冲李良使了一个眼色,李良会意的点了点头,立刻热情的招待起了三个衙差:“各位大人,来尝尝闻名全国的红酥手!”
仲田便趁机见了夏岚,夏岚像狗一样的蹲在那里,她的肚子咕咕作响,她闻着屋里飘散出来的饭菜的香味,她渴极了,饿极了,脸上满是愁苦!
但是看见仲田过来,还是警惕的退后几步,语气有些颤抖:“你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