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帝东各地降大雪。
沈心悦备足冬日全套出发,从帝都乘坐高铁至帝东城,转大巴赶到县城,再坐客用面包车上杨家山,那里是暴发户的老家。
深冬的杨家山,草叶枯死,树木光秃。
枯枝败叶被冰雪冻住,几只盘旋在空中的乌鸦凄凄叫着。
面包车运营主是当地人,十分了解路况,四个车轮子全部拴上铁锁链,大链条碾压冰雪,击碎成水,给山道开凿出一条泥水路。
白茫茫的天地间,车似乌龟缩头缩脑慢悠悠的贴着山道移动。
沈心悦生在帝都大城市,没见过如此荒凉的山区。
面包车龟速缓行,天色渐晚,她叹了一声。
身旁坐着面包车司机在路上捡的同来参加婚礼的中年妇女,这人十分善解人意的安慰沈心悦,“姑娘,你是第一次来山区吧?”
“嗯。”沈心悦腼腆一笑。
女人打量她的脸,细细看她的穿着。
“俺就说你长得跟仙女似的,不是杨家山人。”
中年女人十分热情的向她介绍当地情况。
“冬天走杨家山很危险,前不久才出过事,一辆小车轮子打滑坠崖了,司机摔得粉身碎骨。”
沈心悦抱了抱手臂,将自己圈起来。
面包车直到夜幕降临才爬上山腰。
到达暴发户家,眼前的天地焕然一新。
山间一处平坝上,矗立着一栋欧式宫殿式别墅,占地面积目测一千多平米,前院大花园套小花园。
一侧还造了巨大的露天泳池,大抵是引入山间温泉水,此刻水面冒着热气。
红地毯从路口铺至临时搭建的大舞台。
专修的柏油路两旁矗立着烫金包边的路灯架。
已经有远房亲戚来了。
沈心悦刚下车,暴发户就拉上她交代:“老师,您先吃饭,完了打扮打扮,给我们杨家人跳一个。”
鲜花装扮的大舞台上,巨大背景墙滚动播放暴发户的婚纱照。
沈心悦就在婚纱照前方跳舞。
宾客生了大篝火,火焰冲天,光芒染红夜空。
男人们喝茶又吸烟,女人们嗑着瓜子,小娃娃趴在舞台边流着口水。
沈心悦穿得单薄,天鹅颈白皙修长,亮橘色带钻纱裙裹着纤薄的身子,前凸后翘,细腰盈盈。
连跳完四支舞,她下台休息。
刚进自己的房间,负责接待宾客的糙汉子叼着烟找来,油乎乎的手指着她,“妮子,跳得好哇!老亲们没看够,再来几支舞吧。”
“我……”沈心悦打个哆嗦。
夜里仅有2度,冰寒刺骨,跳二十多分钟已是极限。
“我给大家唱歌怎么样?”她笑着求放过。
唱歌可以忽略体型,她好歹穿厚一点。
糙汉子打量着她,老亲们感兴趣的是她的舞姿,换唱歌行不行,他没把握。
“我唱歌也很专业。”沈心悦笑得更热情一些,给对方一点信心。
“那先试一试,不行你就换跳舞。”
糙汉子走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气味。
沈心悦拿手扇空气。
难怪方喜不愿意来,杨家山的男人貌似不洗澡、不刷牙,他们还抽烟喝酒,身上的浓烈味儿走到哪里污染到哪里,冰雪的寒气都盖不住。
沈心悦出场献上一曲《好日子》。
反响很好,老人们可劲儿鼓掌。
又唱一首年轻人喜欢的婚礼必备曲《往后余生》。
夜空如墨,围着篝火看表演的人们肤色黝黑,天地间只见她白得发亮。
她宛若天外来客。
宾客觉得唱歌好听,于是一个接一个站起来举着话筒点歌。
沈心悦连唱一个多小时,嗓子冒烟,一身寒凉回房。
睡到半夜嗓子疼,打着手机电筒起来吃了一次感冒药。
第二天是婚礼前一日,晚间宾客到齐了,开席80多桌,分三批吃饭。
沈心悦的演出被分成三份。
三轮流水席,每一轮都要看她表演。
一个人唱跳轮番进行,断断续续搞了四个小时。
所有人吃完饭围着篝火欢闹时,她扶着墙走路。
夜空阴黑。
窗外下起小碎雪。
一个人在异乡,孤独感袭来。
正准备跟方喜打个电话,薄骁的文字消息跳出弹窗。
【你还好吗?】
沈心悦没回。
薄骁又发一条:【爷爷的葬礼办好了,他走得心安,再次谢谢你帮助我完成了老人的心愿。】
读完这句话,沈心悦脑海里浮现出薄爷爷一身勋章的伟大形象,顿时肃然起敬。
她回了一条:【别客气,爷爷保家卫国,永远配受敬仰。】
薄骁秒回:【赞同\/(?????)】
沈心悦:【改天去爷爷的墓园,请代我送上一束花。】
薄骁:【嗯。】
沈心悦眼前发黑。
“嗯”是陆凛川的御用字。
沈心悦不禁想起和陆凛川婚后那两个半月,她无论对他说什么,他都是一个字。
这边刚处理完,一个陌生电话号码打了进来。
【这种天气前往山区演出,你不要命了?】
陆凛川的声音冒着烟,听起来是那么着急。
沈心悦拉黑了他的联系方式,他就换新号码打来。
【你怎么知道我出差了?】
舞团的姐妹们可不会出卖她。
【我听贺远讲的,你缺钱就跟我说一声啊,我养不起你吗?】陆凛川吼了一声。
他昨晚在酒局上偶遇贺远,谈及金矿涨价,专业挖金矿的暴发户备受关注,几个人谈笑暴发户三婚。
贺远调侃暴发户充面子,请帝都知名歌舞团去助阵。
陆凛川得知沈心悦为了挣20万,独自揽下这个活,脸都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