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摆的心永远摇摆,摇摆的尽头也是时间的尽头。一切故事最后都将有一个尽头。这是一个并不轻松的体验。希望有一个形象可以清晰浮现眼前,来终止一切笼统、暧昧,使迫切的、真正的所需,清晰明了显现。
这里正在孕育着什么,一定是。必须做出一个选择,不能贪心。阴差阳错,机缘巧合,都只不过是选择的附带效果。选择只不过是对过程做出选择,仅此而已。结局早就已经书写完毕,不要觉得哀伤。
马路在黄晶晶这里。
“你在走一条捷径。”马路说。可能和黄晶晶待在一起的时间多了,他现在也爱这么没头没尾地说话。
“我嘛?捷径?你这说法简直有点可笑了吧。”黄晶晶说。
“难道不是吗?你难道没有嫌我们太中规中矩了吗?”马路说。
“你觉得我不正经吗?我是在拿这么重要的东西开玩笑吗?”黄晶晶说。
“你觉得重要吗?我觉得你觉得不重要啊。”马路说。
“我和你们一样觉得重要,肯定的啊。结果你还是不了解我。”黄晶晶说。
“你错了。我了解你。我比你以为的还要更加了解你。”马路说。
“你别说得这么自信——”黄晶晶说。
“那是当然啊。我花了那么多的时间思考关于你的一切。”马路说。
黄晶晶微微一震,虽然有些短暂的触动,但是,感觉这时候不应该感情用事。
“为什么你觉得我在走捷径?你觉得我这反而才是条捷径,那你怎么不走呢?”黄晶晶说。
“你直奔主题,这还不算捷径吗?”马路笑着说。
“你这是在肯定我的目的咯?”黄晶晶说。
“每个人都有他的目的,无所谓对错。”马路说。
“还真少见,少有人这么对我说——我明明很严肃,甚至比他们都更严肃。”黄晶晶说。
“但你表现得并非如此。你伪装起来了,你不想让别人了解你。”马路说。
“我尝试过这么做,我努力过了。但是最后失败了。”黄晶晶说。
“也许是你做得还不够呢?”马路说。
“我觉得足够了,我已经尽力了。而且讨好别人,或者寻求别人的理解,那也并不是我的目的。那样的话就太累人了。”黄晶晶说。
“其实呢,我实话实说啊,和别人搞好关系,这也蛮重要的。”马路说。
“我知道。也许吧。我有时候有种迷路的感觉。”黄晶晶说。
她突兀地转移了话题。有关于人际关系的话题,她并不擅长,也不感兴趣。
“迷途的羔羊么。”马路笑着说。
“看吧,我现在说正经的。你有时候会有这种感觉吗?”黄晶晶说。
“当然有啊。有时候会觉得很迷茫。”马路说。
“如果给你一个选择,你会像我这样吗?”黄晶晶说。
“可能不会。”马路说。
“可能?”黄晶晶笑着说。
“不会的。我有更多的责任。我是个男人。”马路说。
“你是说对于父母的责任,以及以后的配偶、子女吗?”黄晶晶说。
“是啊,这些都是必须要担起来的。在这个社会,作为一个男人就必须要对很多人、很多事情负责任的。”马路说。
“所以,在我看来,你根本就没有迷茫过。你的目标非常明确。”黄晶晶说。
“也不全是。我的确有迷茫。”马路说。
“但是是可以解决的那种。”黄晶晶说。
“你有时候就是想太多了,这样太累了。”马路说。
“我没有办法……马路,你现在先自己干点什么吧。我现在想一个人静静。”黄晶晶说。
“怎么了?”马路说。
“没什么。有时候会这样,突然不想说话。思——考——人——生——”黄晶晶有气无力地笑了笑。
“那要不我们出去走走呗?”马路说。
“不,不了——算了,还是出去走走吧。”黄晶晶说。
到底,让人难过的是什么?虚拟之地,这里,有一条修整的道路,人来车往。这里,也有别的弯弯曲曲的小路,甚至有一些根本无路之路。在无路之路,一个人走着,必定会招致异样的眼光和评价。
想过吗,让人感到难过的,到底是旁人恶意的暗示和呵斥呢,还是这无路之路的风景让人心醉心碎?路途的风景要不要呢?内心的安宁呢,要不要?
早上,两个人刚刚醒来。
“我昨晚做了一个梦。”黄晶晶说。
“有关什么的?”马路说。
“我梦见我养了一只幼虎,它不停长大。”黄晶晶说。
“后来呢?”马路说。
“我觉得我有点害怕,它真正成年以后我肯定无法再控制住它的野性,然后我就把它放归自然了。”黄晶晶说。
“完了?”马路说。
“我想,在梦里的我想,终将有一天,我会和它再次不期而遇,而且,到那时,我会随它而去,虽然恐惧,但伴着快乐。”黄晶晶说。
“完了?”马路说。
“完了。在梦里我梦见它对我依依不舍,我一直期待再和它相遇的那一天。”黄晶晶说。
“你觉得这个梦有什么意思呢?”马路说。
“不知道。还没细想。”黄晶晶说。
“你最近在想什么?最近最害怕的是什么?”马路说。
“就那些,一直以来想的和害怕的那些。”黄晶晶说。
“老虎呢,你觉得它代表什么?野性,权力,野心,自由,你觉得最接近什么?在你看来?”马路说。
“我觉得是本能、本性,这一类的。”黄晶晶说。
“你的本能和本性是什么?”马路说。
“你觉得呢?你分析分析呢?我觉得可能所有人都是一样的。”黄晶晶说。
“不,不一样的。每个人的成长环境和经历不同,本性也肯定不同。”马路说。
“我想起来了,后来我还做了一个梦。”黄晶晶说。
“是什么?”马路说。
“我梦见以前小时候的一个女同学。”黄晶晶说。
“梦见以前的同学,这很正常。我也梦见过。”马路说。(未完,下接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