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过去的饭,又是一口没动。
僵持了一天,第二日送药的小婢女又把摔碎的药端了回来。
林萱扶额,感觉傅寒就像闹脾气不愿意吃药的小孩子一样,她重新命人准备药,自己亲自端了过去。
一进去,还未见人便闻其声,“滚滚滚,都给我滚,我说了不上药就是不上药。”
随着声音还来的,还有一块花瓶碎片……
林萱轻松躲过,叹了口气,继续抬脚。
还是前夜她离开的样子,当时暗,只看得出挺乱的,今天再看,呵呵,更乱。
残渣碎片,哪里都是,床上的被褥铺盖更是惨遭了虐待……
傅寒还是坐在那个阴影地儿,一身戾气毫不隐藏,眸子猩红,像一夜未睡没休息好导致的,又像是野兽的眸子,反正,挺吓人的。
讲真,林萱也很不想面对这样的傅寒,总感觉他下一秒就想冲过来把自己的脖子的咬断。
危险分子过大。
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端着托盘进去,找了一个能落脚的地儿,道:“说吧,要怎么样才肯好好上药?”
又是不吃饭,又是故意撵人摔东西的,林萱不觉得傅寒有幼稚到这种程度,归其根底,大概是傅寒有事儿想说,林萱也不绕圈子了,直接问了出来。
傅寒掀起眼皮瞥了叶飘飘一眼,看着她淡定的样子,目光随后又落在了托盘里的药瓶上,他努力收起了暴躁与厌恶,声音尚算平和,至少比以往低了几个分贝,“我要去岁荣山,我想去看看落九天,你答应了我就上药。”
岁荣山风景很美,有银河落九天的瀑布,有大山磅礴的气势,除了风景是一亮点,岁荣山还是文登仙府的管辖区域,和华清仙府交界,那里有两边仙府的人驻扎。
傅寒想去岁荣山原着其实有写过,他有心腹在岁荣山,只要到了岁荣山,他就有可能找到逃跑的机会。
所以他唯一一次软化了脾气,跟叶飘飘说想去岁荣山,结果被叶飘飘一巴掌把这个念头拍死了。
叶飘飘是不可能允许他去的,也不可能让他有机会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她对傅寒的执着和占有欲,近乎变态,哪儿怕是互相折磨,她也要把傅寒死死的圈禁在自己身边。
被拒绝后的傅寒脾气愈发暴躁,甚至出现了极端的人格,以自残发泄,手腕上的瘀痕伤口,才只是个开始……
林萱听到后,顿了下,而后应道:“好。”
林萱有自己的盘算,一直待在裕华宫里,无论做再多,傅寒似乎都不领情,不如带他出去看看吧。
看看现在的叶飘飘,在慢慢改变,也会变得通情达理,也会变得善解人意。
最关键的一点是,原着写过他在岁荣山的心腹是谁,也写过傅寒的内心计划,额,都知道剧情了,还怕他逃走吗?
傅寒微楞,总觉得叶飘飘答应的太过爽快必定有诈,他狐疑道:“你当真肯带我去岁荣山?”
到了拼演技的时刻了,林萱垂下眼睫,语气装作有几分无奈,“我若不带你去,你愿意上药吗?我不想看到你受伤……”
说的时候,她的目光还落在傅寒手腕上,表现出了一副心疼的样子。
该刚刚,该柔还是得柔啊,到底是她的攻略对象啊。
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厌恶到极点的时候,哪儿怕对方心疼他,他也只会觉得恶心,傅寒没仔细看林萱这不是很合格的演技,拧着眉头道:“你最好说话算话。”
林萱:“当然。”
“明天我就要去。”他说的那气势,感觉他才是裕华宫的主人。
林萱:“可以,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傅寒蹙眉,“什么?”
林萱很认真:“对外请你尊重我。”
以傅寒现在毒舌的程度,林萱生怕他不注意场合,在外面想骂就骂,在府里还算家丑不外扬,出去了可不行,面子还是要要的。
傅寒呵了一声,很轻的一声,配上眼里无时无刻不在的嘲讽,让林萱想到一句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淡定,淡定。
半晌,他才慢悠悠道:“可以,但我也有一个要求。”
林萱眯眼,“什么?”
“不允许你带随侍。”
林萱犹豫了下,而后点了点头,不带就不带,她现在本不是原身,行为言语难免出入,所以她也懒得带人在跟前,再说,要想攻略傅寒,还是得二人独处才行,哎……
傅寒见她同意了,也不愿细想她为什么这么爽快同意,岁荣山可能是唯一一次他能悄悄逃出去的机会了,所以,他不容有失。
颓废了好久的傅寒难得开始正儿八经的运转大脑筹谋。
余光瞥道叶飘飘,他冷着脸道:“过来,给我上药。”
得,又把她当成婢女了。
原身是偶尔社畜的个性,有时听到傅寒吩咐她做什么事儿的时候,一般都会表现得格外开心。
林萱没计较,端着托盘走过去,蹲了下来。
她的堂姐是学医的,所以在现代时她学过一些伤口处理包扎的常识,还跟着堂姐去做过几天志愿,所以处理伤口时,她下意识就进入了认真地状态,没理会傅寒那嫌弃厌恶的眼神。
傅寒曾试着想取下捆灵环,所以手腕周围全部磨破了皮污血干涸不说,还有好些被他用碎片划拉的伤口,大小不一,离近的时候看时,还是有些触目惊心的。
叶飘飘放下托盘,先去打了一盆水,将捆灵环往上推了推,耐心的将周围的污血清理干净,又将一些小伤口里沾染的碎屑啥的一一弄出,估计是拖了几天没治理,傅寒灵力又无法运转调理,有几道伤口已经发炎红肿了,夏天炎热,有些甚至微微腐烂了。
林萱眉头微蹙,吩咐外院的小婢女拿一个烛台进来,又从乾坤囊里拿出一个小巧的匕首在火上烤了烤,下意识的叮嘱了句,“有点疼,忍着。”
傅寒微嗤,看她拿个匕首时就一直眯眼,直到手腕上传来一阵剧痛,他才垂下了眼,探究似的看向眼前这个认真处理伤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