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凌环视了一圈,微微蹙了蹙眉,他很排斥龙阳苑,但又不得不耐着脾性问:“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夏树的?”
一听找夏树,老油条有些看走眼的感觉,还以为是个大主顾呢,没想到竟然是想贪便宜的,玉阳楼也分三六九等的,夏树现在已经是最低等的,是奴也是小倌。
样貌已毁,从无人点他,就被掌事的扔到杂役那边做粗活去了。
掌事的管家态度淡了两分,事先说明,“是有夏树,但是夏树可是破了相的,而且脾气特暴躁,稍不留神可能会伤着客官,客官要是不介意,我这就吩咐人把他带来。”
谢凌又扔了一袋银子,“找个上房,将人带进来吧。”
掌事的接过来掂了掂,哦豁,是个大方的主啊,那说不定就是癖好特殊,就喜欢破了相呢。
于是他立马又恢复成了那个谄媚样,让人去把夏树带过去,又赶紧给谢凌开了一间上房。
房间被打扫的很干净,但谢凌仍然十分不喜这种地方,他推开了窗,迎进了凉爽的微风,吹散了一些气息。
门被敲响,传来小二讨好的声音,“客官,夏树带来了。”
谢凌淡淡道:“进来吧。”
闻言,门被推开,夏树是双手被反绑在身后送进来的,嘴里还塞了一团布。
小二呵呵的解释,“客官,这夏树性子有些烈,嘴巴毒,小人怕伤到您,所以把他双手暂时捆住了,放心,这不会妨碍您的。”
来这儿的客人,好些个就喜欢捆绑的呢,小二捆着夏树过来,丝毫没觉得有什么。
谢凌挥手,让人都下去吧。
小二领命,贴心的给带上了门。
夏树从进来就停止了挣扎,立在一侧阴森森的看着谢凌。
谢凌悠哉的转身坐下,先打量了一下他。
夏树身上的衣服应该是刚换的,因为还很新,头发也被打理过来,但是他来时显然不愿,所以挣扎的还会乱了,面上横七竖八的伤口交错蜿蜒,像是丑陋的蜈蚣,看着有些可怖。
当然,比起他的伤口吓人,他脸上的神情更吓人,眸子凶狠,表情堪称狰狞,背后的双手里攥了自保的三根骨钉,颇有谢凌要是真的敢动他,他就跟人同归于尽的架势。
打量了一瞬,谢凌收回视线,一挥手,房间四处都被贴上了隔音符,他直接问:“胥少主?”
虽然看似是疑问句,但是语气里,带着肯定了。
夏树防备的眸子一惊,而后摇头,不,他不是,如今的他再也不是胥少主了,胥家已经没了。
谢凌施了一个术法,就去掉了他口中的布,还有后背反绑的双手,缓缓道:“放心,我没有恶意,我来,是为了救你。”
夏树显然不信,立在三米远处,一言不发,将骨钉顺势拢在袖子里,同样在打量谢凌。
他都毁容成这样了,这人竟然还能一眼认出他来,不得不防。
谢凌淡笑,“你不必如此防备于我,我救你,不是没有要求的,你答应我的要求,我就带你离开这地,助你恢复灵力。”
刚刚施法解开他的绳子时,谢凌探了他的灵力,没有丝毫灵力波动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深不可测,一种是灵丹碎,灵力废,如凡人一般。
夏树终于出声了,嗤道:“怎么,是不是也要我用火灵印交换?”
“呵呵,你是鹤松岩派来的把,我可以告诉你,火灵印早已被毁,你就是想要,也没有了,告诉鹤松岩,死了这条心吧。。”
谢凌摇头,单手背后走了过来,“我不要火灵印,我又不想当胥家家主,我要的,是你。”
他音色很温和,说这句话时平淡的就像我今天要吃什么菜一样。
他要培养自己的势力,他要一步一步往上爬,在某一天达到能与大人匹配的高度,收服胥少宁,只是个开始。
夏树听到了忍不住嗤笑,手中骨钉窜出,闪着冷冽的光芒,“是不是到了晚上,你就觉得可以肆无忌惮的做梦了?”
他就是死也绝不会妥协这最后一步。
谢凌挑眉,看着他手中暗藏的骨钉没戳破,有些失笑,“不要那么激动,我的意思是要你认我做主,不是要你的人。”
夏树冷眼,“哼,我更不会认任何人为主,你死了这条心吧。”
谢凌微笑的拍了拍掌,“倔强,有骨气,很不错。”
“家族灭亡,亲人枉死,而你,不想着如何去复仇,不想着如何重振家族,竟然甘愿在这卑贱的地方,端着一文不值的傲气,不错,真是不错的很。”
“如果你这么没有雄心报复,那这命,我不救也罢。”
说完,谢凌拂袖,欲开门走。
胥少宁听完谢凌这么时说,顿时没忍住咆哮起来,“你懂什么,你以为我不想报仇吗,不想重振家族吗,可是,一个废人,一个没了灵丹灵脉尽碎被剥夺了自由的废人,该如何去报仇,你告诉我啊。”
谢凌回眸,语气严厉,“你只是没了灵丹,不是没了命。”
“只要想拼,只要愿意拼,机遇会眷顾人的,而现在,我就是你的机会。”
胥少宁手里死死的攥着骨钉,攥的骨节泛白,想起家族被灭的那日,想起亲人在自己眼前被杀的一幕,他的眸子猩红。
半晌,他猛地闭上了眼,收起了骨钉,“好,我可以认你做主,但是,你必须帮我。”
帮我脱离这苦海,帮我灵力恢复,只要我大仇得报,我甘愿沦为你的奴仆。
谢凌见对方妥协,无声的勾了勾唇,而后一份血契放在了他面前。
血契是最高等的契约,是甲方用灵力维持的,乙方一旦签了,就再也无法毁约,否则会遭受反噬。
胥少宁没有犹豫,果断的咬破手指,心甘情愿的签了这契约。
他没有选择,谢凌的到来,是他淤泥中的一道光,也是最后一束光,他必须抓住。
谢凌收了契约,和他谈了一刻钟。
谈完后,他释放神识仔细探了探他的筋脉,确实,比较严重,恢复起来略微棘手,但不是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