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南非风云1
一个月后，英国真正意义上统治南非开普殖民地……
……
开普敦的黄昏总是来得格外迟缓，乔治·马戛尔尼伯爵站在总督府的露台上，望着远处桌山被夕阳染成金红色的轮廓。
微风舒服的拂过他的面颊，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前的怀表。
“阁下。“弗朗西斯·邓达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荷兰殖民公司和布尔人的代表已经在会客室等候多时了。“
乔治·马戛尔尼伯爵转过身，看到自己的副手正站在落地窗前。
弗朗西斯·邓达斯今天穿着一身笔直的新军装，肩上的军衔在暮色中泛着微光。今天，他的目光比起以往的锐利柔和了几分，但乔治·马戛尔尼伯爵注意到他的手指正无意识地摩挲着佩剑的剑柄，这是他在思考时惯有的小动作。
“让他再等等。“乔治·马戛尔尼伯爵走到酒柜前，取出一瓶波尔多红酒，“我们需要先谈谈，弗朗西斯。关于这些荷兰殖民公司，还有那些布尔人。“
弗朗西斯·邓达斯走到他身边，接过递来的酒杯。深红色的液体在玻璃杯中摇曳，折射出异样的反光。“您是指那些在开普地区活动的荷兰移民的农场主？“他抿了一口酒，“我听说他们已经开始组织民兵了。“
乔治·马戛尔尼伯爵走到地图前，手指划过开普敦到内陆的路线。“不仅仅是民兵的问题。这些布尔人已经在南非生活了几代人，他们视这片土地为自己的家园。而我们，“他停顿了一下，“在他们眼中不过是新来的侵略者。“
话刚说完，窗外传来一阵喧哗声，乔治·马戛尔尼伯爵走到窗边，看到一队英国士兵正在街道上巡逻。几个荷兰商人站在店铺门口，用充满敌意的目光注视着他们。一个年轻士兵似乎被激怒了，握紧了手中的步枪。
“埃里克！“弗朗西斯·邓达斯突然对着窗外喊道：“保持克制！“
那个士兵愣了一下，随即松开了握枪的手。乔治·马戛尔尼伯爵注意到邓达斯的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您说得对，阁下。“弗朗西斯·邓达斯转过身，“我们需要一个更温和的策略。“
乔治·马戛尔尼伯爵走到书桌前，拿起一份文件。“我打算保留荷兰人的民事法庭，允许他们继续使用荷兰语。至于布尔人，“他停顿了一下，“我准备承认他们对土地的所有权，但要求他们向英国王室效忠。“
邓达斯皱起眉头：“议会那边......“
“议会那边我会处理。“乔治·马戛尔尼伯爵打断了他，“现在最重要的是维持南非各地的的稳定。我们必须在短时间内控制南非殖民地，毕竟南美洲的那位皇帝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站住脚的。“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年轻的军官闯了进来，脸色苍白：“阁下，不好了！荷兰商人和布尔人在港口聚集，他们要求释放被关押的所有荷兰籍军官和士兵！“
乔治·马戛尔尼伯爵和弗朗西斯·邓达斯对视一眼。邓达斯立刻放下酒杯：“我去处理。“
乔治·马戛尔尼伯爵拦住他，“不，我们一起去。“
当他们赶到港口时，夕阳已经完全沉入海平面之下。数百名荷兰移民举着火把，将港口照得通明。乔治·马戛尔尼伯爵注意到人群中有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在发表演讲，他的荷兰语说得很快，但还是听懂了几个词：“自由“、“反抗“、“家园“。
弗朗西斯·邓达斯的手已经按在了佩剑上，但马戛尔尼轻轻摇了摇头。他向前走了几步，用流利的荷兰语说道：“先生们，我是乔治·马戛尔尼伯爵，新任开普殖民地总督。“
说完，人群安静了一瞬……
那个演讲的男人转过身来，乔治·马戛尔尼伯爵这才看清他的样子：约莫四十岁，留着浓密的胡须，手臂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
“我是雅各布·罗库森，“男人用英语说道，“我的曾祖父是第一个在这里建立殖民地的荷兰人。你们英国人没有权利......“
“罗库森……”乔治·马戛尔尼打断了他，心里有些疑问，于是直接问道：先生，弗洛里斯·罗库森和你是什么关系？“
雅各布·罗库森向他微微点头回道：“阁下，他是我的哥哥。”
“很高兴认识你，雅各布。我理解你的感受，但请相信，我们来到这里不是为了掠夺，而是为了建立一个更繁荣的殖民地。“
雅各布·罗库森看着这位伯爵冷笑一声：“既然如此，那么请问阁下，北美十三州为什么要脱离伟大的大不列颠呢？“
听完的乔治·马戛尔尼伯爵，心里也是暗暗叫苦，本来在布尔人里就颇具威望，并且与荷兰王国的各大殖民大家族保持紧密关系的罗库森家族这回是真的要站在英国的对立面了。
但他还是想缓和双方的关系，不然以后英国别想在南非这片土地上有安稳日子过，这里对英国真的太重要了。
因为英国对南非殖民地的统治根基太过于薄弱，接下来的每一句话都可能决定这场对峙的走向。
到最后如果都不行，他不介意让所有的荷兰人和布尔人消失……
乔治·马戛尔尼伯爵说道：“北美是北美，而这里是南非。我向你保证，荷兰人的权利和财产将得到尊重。“
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插了进来：“他说的是真的。“
人群分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走了出来。马戛尔尼认出他是荷兰殖民时期的大法官彼得·梅尔。
“我见过太多战争，“老人说道，“有时候，妥协比流血更好。“
雅各布·罗库森的表情开始动摇，他的家族有着自己的考虑，路可不能走窄了，毕竟英国人掌握着优越的军事主动权。
乔治·马戛尔尼伯爵抓住这个机会：“明天下午，我将在总督府召开会议，邀请所有荷兰社区的代表参加。我们可以一起商讨殖民地的未来。“
人群开始窃窃私语。火把的光芒在每个人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终于，雅各布·罗库森点了点头：“我们会参加。但记住，伯爵阁下，我们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当人群逐渐散去，弗朗西斯·邓达斯长舒了一口气：“真是惊险。“
乔治·马戛尔尼伯爵望着远去的火把，轻声说道：“雅各布·罗库森的出现，只是这些殖民大家族派来的试探者。弗朗西斯，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
回到总督府后，乔治·马戛尔尼伯爵立即召集幕僚开会。会议一直持续到深夜。当他们终于敲定明天的会议议程时，乔治·马戛尔尼伯爵已经疲惫不堪，但他知道，自己还不能休息。
他走到书桌前，开始准备明天的意外补救措施……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弗朗西斯·邓达斯推门而入，脸色凝重：“伯爵阁下，我们刚刚收到消息，一支布尔人武装正在向开普敦进发。“
乔治·马戛尔尼伯爵放下笔，眼皮一挑，压下心中的怒火，这个时候的布尔人具有跟英国人作对的资格吗？“该死的罗库森家族，都这个时候了，还在试探我们”。
他走到地图前，仔细研究着地形。
“他们有多少人？“
“大约三百人，都是骑兵。“弗朗西斯·邓达斯说道，“按照他们的行军速度，最迟后天就会到达。“
马戛尔尼沉思片刻：“派人去请梅尔大法官。还有，让莱斯利上尉准备一队骑兵，天亮前出发。“
“您要出兵？“
“不，“乔治·马戛尔尼伯爵摇摇头，“我们要在他们到达之前，先找到他们的首领。“
弗朗西斯·邓达斯露出困惑的表情，但马戛尔尼已经走到衣柜前，开始换衣服。“告诉莱斯利上尉，挑选会说荷兰语的士兵。我们要以和平使者的身份去见他们。“
当乔治·马戛尔尼伯爵换好便装，梅尔大法官也到了。老人听完情况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布尔人的首领很可能是塞尔吉奥·维瑟。我认识他的父亲。“
“那就请您和我们一起去。“马戛尔尼说道，“我们需要一个双方都信任的调解人。“
黎明时分，一支二十人的骑兵小队悄悄离开了开普敦。乔治·马戛尔尼伯爵骑在马上，感受着清晨的寒意。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乔治三世对他的叮嘱：“记住，先生，有时候最大的胜利不是征服，而是理解。“
他们沿着海岸线向北行进，终于在中午时分发现了布尔人武装的踪迹。乔治·马戛尔尼伯爵下令士兵们收起武器，高举白旗。
很快，一队布尔骑兵就包围了他们。
“我是乔治·马戛尔尼，“他用荷兰语说道，“我想见维瑟先生。“
布尔骑兵们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骑马走了出来。他有着典型的布尔人特征：晒得黝黑的皮肤，浓密的胡须，还有一双锐利的蓝眼睛。
男人说道：“我就是维瑟，你们英国人又想玩什么把戏？“
乔治·马戛尔尼伯爵下马，示意其他人留在原地。他独自走向比勒陀利乌斯：“我们不是来打仗的。相反，我想邀请您参加明天的会议，一起商讨殖民地的未来。“
维瑟冷笑一声：“会议？在你们的枪口下开会吗？“
“不，“乔治·马戛尔尼伯爵直视着他的眼睛，“作为平等的伙伴。我承认，我们接管殖民地的方式可能不够妥当。但现在，我们需要共同面对一个更大的挑战。“
“什么挑战？“
“维持这片土地的和平与繁荣。“乔治·马戛尔尼伯爵说道，“我知道你们布尔人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几代人。你们开垦土地，建立农场，创造了属于自己的生活方式。我们不想破坏这些。“
维瑟表情开始松动，因为他知道布尔人怎么可能打的过英国人，现在的英国妥协，只不过是因为他们还没有在南非站住脚罢了，这也是所有布尔人需要的结果。
再怎么说，荷兰都输了都跑了，他和罗库森家族又能翻起多大的浪花呢？
“南美洲的那位陛下，始终是法国人啊……”
……
这时，梅尔大法官走上前来：“塞尔吉奥，还记得我吗？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维瑟愣了一下，随即认出了老人：“梅尔叔叔？“
“马戛尔尼伯爵是认真的，“老人说道，“给他一个机会。如果谈判失败，你们再动武也不迟。“
漫长的沉默后，维瑟终于点了点头：“好吧，我们参加明天的会议。但我必须警告你，尊贵的伯爵阁下，如果这只是一个陷阱......那么英国人一定会看到布尔人誓死扞卫家园的决心。”
乔治·马戛尔尼伯爵说道：“我以我的名誉担保，这将是开普殖民地历史上最重要的一次会议。“
……
当他们返回开普敦时，夜幕已经降临……
乔治·马戛尔尼伯爵疲惫不堪，心里还是想到，英国毕竟刚来到南非，真的不易与布尔人发生不可挽救的矛盾，不然失去南非，法国人或荷兰人卷土重来，那么下一个会不会是印度？再加上法兰西在海外的疯狂扩张，对英国的影响太大了。
他知道，明天的会议将决定这片土地的命运。而此刻，他只想好好睡一觉，为即将到来的挑战养精蓄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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