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政二十二年,秦王政派将军王贲攻魏,包围了魏都大梁,引黄河水灌城,三个月大梁城坏,魏王出降,魏国灭亡。秦王政在魏的东部地区建立砀郡。
短短三月就灭了魏国,他可别提有多高兴了,特地过来向我夸奖我的兄长。
“臣妾祝贺王上,六国已灭其四,离一统又近了一步。”我看着他有些喜不自胜,也跟着笑了起来。
“洛儿,你这兄长可真是有你父亲几分神采!不愧是我大秦之将!”
“臣妾兄长自幼就熟读各种兵书,每日都会晨起练武,没有一天荒废过。”我自然得继续吹我的好哥哥。
“王翦真是养了一对好儿女,儿子骁勇善战,女儿更不必说。”我被揽进了怀里,靠在了他的胸前。
“臣妾如何,王上怎么不说?”
“寡人若说起洛儿的好,怕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他脸上依然挂着笑。
“王上尽诓臣妾。那王上夸其他姐姐妹妹岂不是要说上更久。”我又是怪腔怪调地说着。
不过很奇怪的是,自从胡美人死之后,他都没怎么来过后宫了,果然他还是最爱胡美人的吧。
“你不是常歇在寡人那里吗?”他貌似听出来我的阴阳怪气了。
“看来王上是嫌弃臣妾了,那臣妾以后不去陪王上了。”我赌气地说道。
“寡人何时这样说过?”他捏了捏我的脸,“你若不想来便不来就是。”
我是这个意思吗?!罢了,果然他肯定是不想让我去,心里只想着他的雪霏。
“王上既不想让臣妾去,那臣妾偏偏来烦王上。”
他瞅了瞅外面,把我又推开:“寡人得走了。”
我这人别的没啥,就脸皮厚。
我拉起他的手说:“臣妾陪王上。”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随即放慢了脚步。
同年,秦王政派李信、蒙恬带20万大军攻楚。李信攻楚的平舆,蒙恬攻楚的寝,取得初步胜利。秦楚两军在城父邑相遇,楚军趁秦军不备发起反攻,大败秦军。
夜深,他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坐在我旁边耷拉着脑袋,直叹气:“当初寡人不应该认为王翦年老不堪重用的。是寡人的错,否则也不至于二十万大军溃败。”
“王上和臣妾说,臣妾也没法子啊。王上,解铃还须系铃人。”我坐在其侧,为他轻轻按摩臂膀。
“可你父亲已称病辞朝。昔日先帝劝武安君,武安君推辞,后自刎。今日寡人若劝之,怕再推脱。”他把手搭在我的手上,还带着愁容。
“今日非昔日,王上不同于先帝,臣妾父亲不同于武安君。若王上肯真心请父亲回来,臣妾相信父亲定不会弃王上不顾。”我又滑到他后侧捶肩捏背。
“当真?”他的眼里似乎燃起了一些希望。
“臣妾父亲,臣妾最了解。若王上肯真心道歉,他定当为王上尽心效力。”我又拉起他的手,按摩指节。
他点点头,又陷入了沉思,估计是在思考该如何道歉。
翌日清晨,我装作算命先生的样子,算了一卦,佯装念叨有词,然后坚定地告诉他:“王上今日前去,父亲必定答应回来应战。”
他听后,略微松了口气,随即乘快车离去。
我这样骗他是不是不太好啊,感觉这样和之后的方士有啥区别。不对不对,还是不一样的,我说的都是真的,他们说的都是假的。
果然,历史依旧是历史,按照它应有的痕迹走着。
秦王的“将军虽病,独忍弃寡人乎”和“已矣,将军勿复言”成功挽回了爹爹。
如今听来,翻译成现代文竟有些像在撒娇。
将军虽然生病了,难道忍心弃我不顾吗?我都已经这样道歉了,将军就答应我的要求吧。
也是这一年,赵高又来了我宫中。这一年,胡亥六岁。
“臣赵高拜见夫人。”他比阿政大一岁,如今也已三十六。
“你怎么来了?王上不是不允许你来吗?”我看到他,纷乱的情绪涌上心头,一方面是现世看到历史的厌恶,一方面又是前些年他教我之时的感激。
“臣此来,是受大王命令前来教导十八公子胡亥。”
什么?!
“为何?赵大人如此才能教一个六岁小儿岂不是浪费才能?”
“夫人过誉了,大王说夫人似乎不怎么管教十八公子,所以特意派臣来教导他。”
不行!不能让赵高教胡亥!
“子衿,把赵大人领到胡亥那里。赵大人,你可以先认识一下,如果不喜欢,本宫可以为你换一位公子。”他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我发现他每次只要一对上我的眼神就立马低头避开,生怕我吃了他。
他走后,我立马动身前去找阿政。
“臣妾恳求王上收回命令。”
“怎么?对寡人的安排不满意?”他似乎有些不悦,毕竟难得有人违抗他的命令。
“臣妾觉得胡亥还小,天性调皮,臣妾觉得赵大人管不住他。”我先胡乱编了个理由。
“你基本上不管教胡亥,寡人是不是应该为其找一位先生?”他依旧头低着批奏章。
“是。”我有些不甘。
“你是不是亲口和寡人夸赞过赵大人教导有方?”他咄咄逼人地问道。
“是。”这个确实有此事。
“胡亥既是你的孩子,寡人是不是应该为其找一位你熟悉信任的先生?”
我犹豫了,他不是我的孩子,他是你的,但显然我不能这样回答。
“是。”我有些咬牙切齿,“但是臣妾的意思是,完全可以让赵大人教其他公子,或者为胡亥换一位先生。”
“其他公子已有先生教导,况且寡人觉得赵高十分有才干,完全担当得起责任。”他停了笔,抬头看着我。
我有些着急,我感觉我完全说不过,正欲开口,他便先开了口。
“你若无其他事,就出去。”他的语气已经是强忍怒火了,眼神里已经有送客之意。
我只能悻悻离开。
完了,这可如何是好?我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推波助澜了历史的发生。我现在甚至觉得我是千古罪人了。
一定还有其他法子,不能放弃。
我回宫后,当晚把胡亥叫了过来。
漂亮得像女孩子,现在有八分像他的母亲。结果还是把白月光的剧情给了胡美人,毕竟胡亥将来也是他最爱的孩子之一。
“儿臣见过母妃。”我平时基本上不会喊他过来,“儿臣想问母妃一个问题。”
我无奈地让他问。
“母妃是不是不喜欢儿臣?”他神情落寞。
“母妃先问你个问题。赵先生如何?”我岂止是不喜欢,简直是厌恶至极。
“赵先生待儿臣极好,学识渊博,儿臣甚是喜欢,他也很喜欢儿臣。”他一脸幸福地笑着。
看着他笑,我心里一层凉意,一字一字地憋了出来:“那......那就好。”
我略过了他的问题,又嘱咐道:“母妃要告诉你,赵先生的话要择而信之,不可全信,知道吗。”
“可儿臣觉得先生的话都不错。”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清澈的愚蠢。
孺子不可教也,朽木不可雕也!!
我强忍怒火,高声说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先生也会有犯错之时。母妃要求你记得,不得全信其言,知道吗!”
他点了点头,我气得又开始咳了起来,让他退了下去。
这一刻我知道,秦的噩梦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