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演继续说道:“我刘演,一心只为复兴汉室,从未有过私心。今日之事,若有谁不满,大可冲着我来!但若有人敢破坏反莽复汉的大计,我刘演第一个不答应!”
这番话,说得大义凛然,却又带着几分无奈。刘演心中清楚,自己不过是被绿林军逼到了墙角,不得不站出来为刘玄站台。他知道,自己这番话一出,便等于亲手将皇位拱手让给了刘玄。但他别无选择,为了反莽复汉的大业,他只能忍。
王常站在一旁,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他心中暗道:“刘演啊刘演,你果然是个‘君子’,为了大局,连自己的利益都可以舍弃。可惜啊,这天下,从来就不是‘君子’的天下。”
河滩上的将士们听了刘演的话,纷纷低下了头。他们心中虽然仍有不甘,但见刘演如此大度,也不好再说什么。舂陵军的将士们更是心中一阵酸楚,他们知道,刘演这是为了大局,牺牲了自己。
刘玄站在祭坛上,看着刘演的背影,心中一阵复杂。他知道,刘演这是在为自己站台,但他也清楚,自己这个“天子”,不过是绿林军的傀儡。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玺绶,那粗糙的龙纹仿佛在嘲笑他的无能。
刘演说完,转身走向祭坛,单膝跪地,高声说道:“臣刘演,拜见陛下!愿陛下早日平定天下,复兴汉室!”
他的声音在河滩上回荡,仿佛一把利剑,刺破了清晨的寂静。众人见状,纷纷跪地高呼:“拜见陛下!愿陛下早日平定天下,复兴汉室!”
刘玄站在祭坛上,看着跪伏在地的众人,心中一阵恍惚。他知道,自己这个“天子”,不过是靠着刘演的忍让和绿林军的刀枪才得以登基。而刘演的这番话,表面上是为他站台,实则是在打他的脸,让他这个天子很没风度很没面子。他苦笑一声,心中暗道:“刘演,我记住了今天的屈辱,他日我定当十倍还你。”
刘演走下祭坛,脸上依旧带着那份从容与坚定,仿佛方才的屈辱不过是过眼云烟。刘秀迎上前,低声说道:“大哥,升米恩斗米仇,你这样做,他们不但不会感激你,还会记恨你!”
刘演闻言,微微一笑,拍了拍刘秀的肩膀,语气淡然:“我刘演无愧于天地即可,无论其他。反莽复汉的大业,岂能因个人恩怨而耽搁?”
刘秀皱了皱眉,欲言又止。他知道,大哥一向光明磊落,胸怀天下,可这天下,从来就不是光明磊落者的天下。他心中暗叹:“大哥啊大哥,你终究是太天真了。”
另一边,陈牧站在人群外围,目光阴晴不定地看着刘演的背影。起初,他对刘演站出来平息众怒还心存一分感激,毕竟若是场面失控,他这个“从龙功臣”也会脸上无光。然而,当他听完刘演那番大义凛然的话后,心中的感激瞬间化作了不满。
“刘演的影响力太大了……”陈牧心中暗想,眼神渐渐冷了下来,“此人留不得。有他在,即便我有从龙之功,恐怕也会被他压制一头。他今日能为了大局忍让,他日未必不会为了大局除掉我。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刀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不远处,王常、王匡、王凤三人聚在一起,低声交谈。他们的目光时不时瞥向刘演,眼中满是复杂的神色。
王常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刘演今日这一出,倒是把自己塑造成了大义凛然的君子。可这君子之名,怕是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啊。”
王匡冷笑一声,接话道:“是啊,他今日能为了大局忍让,他日未必不会为了大局除掉我们。他的影响力太大了,有他在,我们这些‘功臣’怕是永远都得活在他的阴影下。”
王凤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刘演此人,留不得。他今日能压下众怒,明日就能煽动众怒。我们好不容易才把刘玄推上皇位,绝不能让刘演坏了我们的计划。”
三人对视一眼,心中已然达成了默契。他们知道,刘演的存在,不仅威胁到了他们的地位,更威胁到了他们的性命。在这个乱世中,仁义道德不过是遮羞布,真正的生存法则,永远是弱肉强食。
王常低声说道:“找个机会,除掉他。但要做得干净,不能让人怀疑到我们头上。”
王匡冷笑:“放心,我自有办法。刘演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君子’。君子,总是最容易死的。”
王凤眯起眼睛,语气阴冷:“等他死了,这天下,就是我们说了算。”
三人低声笑了起来,笑声中满是算计与贪婪。他们早已将刘演的忍让和大义抛诸脑后,心中只剩下对权力和利益的渴望。
刘演站在远处,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他的目光与王常等人相遇,却见他们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仿佛方才的阴狠从未存在过。
刘演心中一阵疑惑,但很快便释然了。他摇了摇头,心中暗道:“或许是我多心了。反莽复汉的大业,终究需要众人齐心协力。”
他转身离去,背影依旧挺拔如松。然而,他并不知道,就在他转身的瞬间,王常等人的脸上,再次浮现出了那抹阴冷的笑意。
刘玄抬起头,目光扫过河滩上的将士们。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期待,仿佛他就是那个能够带领他们推翻王莽、恢复汉室的天命之子。刘玄心中一阵酸楚,他知道,自己不过是一个傀儡,一个被绿林军推上前台的棋子。但他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朕,刘玄,今日登基为帝,号更始,定当励精图治,恢复汉室,平定天下!”刘玄高声宣布,声音却有些发颤。河滩上的将士们再次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震得河水都泛起了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