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避风的山坳,林小邪围绕一堆篝火。
架子上炙烤的野兔肉,外皮变成了金黄色,一阵阵诱人的香气,在黑影里四处飘荡。
油脂混合着少许血水,滴落到篝火上,发出滋滋的响声。
大黑狗眼睛死死盯着架子上的兔肉,围着篝火来回转圈,嘴里发出呜呜声,一串口水将篝火外围打湿。
林小邪随手将几根树枝扔进火堆,掀起的火星像烟花一样,飞速向周围和空中飞射。
“嗷嗷!汪!”。
几粒火星蹦到大黑狗的鼻尖,引起了强烈的不满。
面带微笑,林小邪将架子上的兔肉,小心翼翼翻转着。
一些不知名的飞虫,嘴里发出令人厌恶的叫声,从远处飞来。
它们盘旋在火堆周围,时不时凑近火堆更近一些,结果不小心尸骨全无,正所谓飞蛾扑火。
或许是温度太高,亦或是光线太过明亮。
头顶枝丫上早已入睡的鸟,在梦境中发出几声不满的抗议声。
黑夜的深山里,此刻显得如此安详寂静。
趁着兔肉尚未完全烤熟之际,林小邪又将旁边几块野山芋,像排兵布阵一样,整齐地摆放在火堆边沿处,防止被猛烈的篝火烧焦。
“汪,汪汪!”。
“主人,都什么时候了,这兔肉已经烤熟了,咋还没完没了!
老黑我早已饿晕了,快点吧!
反正你喜欢吃山芋,这兔肉熟不熟我无所谓!”。
大黑狗似是早已不耐烦,它把鼻子凑近架子上的兔肉,贪婪地吸食着发出的香气。
“呲!”。
“啪!”。
“嗷!”。
一滴滚烫的油点从兔肉上炸开,正好迸射到大黑狗的鼻子眼里,疼的它飞速窜到一边,发出凄厉的惨嚎。
“哈哈,这些好了吧!
都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眼看着马上就好了,你倒是尝鲜了!”。
林小邪大笑,将烤熟的野兔从架子上取下。
认真检查着兔肉,发现上面并没有烤焦的地方,林小邪这才扯下一根后腿,将其他部分递给大黑狗。
“汪,呜呜!”。
早已按捺不住的大黑狗,也不管是否烫嘴,大嘴巴一张整只兔子吞进腹中。
林小邪注视着火堆,慢慢品尝着手中的兔肉,口中发出咀嚼的响声。
“汪,汪汪!”。
大黑狗用细长的舌头舔舐着嘴巴,窜到林小邪身边,可怜巴巴地盯着他手中的兔腿,大尾巴摇晃的和扫帚一般,后腿时不时还跳跃几下。
“汪,呜呜!”。
“拜托,你能不能要点脸!
一整只兔子都给你了,我只不过就吃一条腿而已,你至于用杀父仇人一样的眼神盯着我嘛!”。
林小邪将一把野葱,随意在道袍上擦了两下,一把塞进口中。
高高鼓起的腮帮,伴随着口中发出的葱香和肉香,一起充斥着大黑狗的面前。
“汪,汪汪!”。
大黑狗望着这一幕,猴急的上蹿下跳。
“汪,汪!
主人,咳咳,我刚才一口吞了兔肉,没来的及品尝滋味,
嘿嘿,要不手里这点让我尝尝!
对了,还有那绿油油的草,顺便也来点吧!”。
“滚!”。
林小邪扭转身体,背对着大黑狗,手里的兔肉带起一阵香气。
“汪汪,汪!
林小邪,你不要忘恩负义啊,别忘了,这野兔是谁抓的。
也没有狗爷,今晚你能吃上烤兔肉!”。
大黑狗跳跃着,一个健步窜到林小邪面前,将一串长长的口水甩到火堆上,火堆发出噼啪声。
“哎!这才是人间美好生活啊!
有火有肉,就是没酒,对了,还缺少一个美女相伴!
哈哈,快哉!”。
斜靠在树枝上,林小邪翘起二郎腿,不忘啃食一口兔肉。
“汪汪,汪!
林小邪,你这是故意的吧!
不,主人!要不让我尝一口,对,就尝一小口!”。
大黑狗凑过毛茸茸的大脑袋,一脸谄媚地讨好。
“一边去,没见小爷心情愉悦嘛!
别来打扰我的雅兴,要想吃的话,下面还有野山芋!”。
又一把碧绿鲜嫩的野葱塞进嘴里,林小邪用脚朝火堆处晃了晃。
“唔唔,汪!
主人,要不让我闻一闻,就只是闻闻,老黑我发誓保证不吃!
主人,我的小主人,就让老黑闻一闻嘛!”。
大黑狗瞬间变成了癞皮狗,它趴在地上,将大脑袋钻进林小邪双腿间,来回不停地哀求。
“我靠,老黑,你也太恶心,下流了!为了一根兔腿至于吗!
滚,拿起吃吧!
噎死你这狗日的东西!”。
将半根兔腿塞进大黑狗嘴里,一脚将它踹出老远。
坐起身,捡起一根木棍,林小邪开始挑拣火堆中的洋芋。
大黑狗有了刚才的教训,蹲在地上慢慢舔舐着半只兔腿,趁着林小邪自顾忙碌之际,还偷偷从地上捡起几根野葱,飞速塞进嘴里。
闭上眼睛,细细品味着兔肉的香味和野葱的辛辣味,这滋味真是、、、
“咳咳,咳!”。
突然,正在享受的大黑狗,发出剧烈的咳嗽,一股刺鼻的辛辣味涌上鼻腔,瞬间让它两眼充满泪水。
“咳咳,这个可恶的主人,他这是故意整我啊!
刚才看他非常享受的样子,怎么换我老黑就遭罪,一定是阴谋!”。
大黑狗一边心中腹诽,飞速将半只兔腿吞进肚子里,跑到一边的小溪里大口喝水。
火堆映照在林小邪脸庞上,让他看起来显得有些朦胧,不断调整的身体姿势,让身后的影子拉扯的老长老长,在头顶月光的牵扯下,投射到远处的大山上,就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巨兽。
将一块有些烤焦的山芋捧在手中,可能是太热的缘故,害的林小邪将山芋在两只手中来回倒替。
“噗,噗!”。
一边冲刚出炉的山芋吹气,既可以让它快速降温,又可以吹掉上面的灰尘。
“嘿,嘿!趁热才好吃!”。
林小邪一边给山芋剥去烤焦的地方,一边迫不及待咬上一口。
“好吃,真好吃!
这才是人间美味,记得上次吃烤山芋,还是好多年以前了!
当时,从地里偷挖来的几块山芋,还不够妖儿一个人吃的呢!”。
兴致盎然的林小邪,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任凭滚烫的山芋灼伤着他的手掌,林小邪盯着火堆沉默无语。
英俊帅气的脸上,有了几处灰迹,让这位孤身的年轻人,看起来是如此的孤独落寞。
“妖儿,你到底在哪里?
你过的还好吗!
这片天地处处都有你的痕迹,哥想你了!”。
林小邪将手中的半块山芋扔进火堆,猛然站起身。
对着远处寂静的黑夜,他大声喊道:“你这该死的老天爷,你这该死的老巫婆,为何如此对我!
为何处处与我作对,我明明可以过着与世无争的乞讨生活,为何让我独自承受孤独!
等着吧!我一定将这些年来所承受的磨难,加倍偿还给你们!”。
呐喊声,在寂静的深夜里,在群山中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