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乞丐伸手准备往姜梅身上摸去的时候,忽地姜梅父亲使劲冲了上来,撞开家丁们的包围,一把将姜梅搂在怀里,不让乞丐靠近半步。
乞丐从小流浪惯了,胆子很小,看见此景,连忙吓得后退。
“谁也不能动我女儿!”姜梅父亲声嘶力竭地吼道。
“有人胆敢扰乱洞房,来人,立刻把这人擒下。”中年男子眉头一皱,指挥着家丁上前拉开姜梅父亲。
姜梅父亲不知哪里冒出来的的力气,此时两名家丁上前竟都抓他不住。
他抡起拳头,二话不说砸到一名家丁头上,那人顿时头破血流,哇哇大叫。
“好啊,还敢打人了是吧?给我往死地里揍。”管家怪叫一声,手舞足蹈地指示家丁抄起家伙,上前乱棍招待。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家丁们当中不乏一些练武之人。
片刻后,姜梅父亲的后背已被打得皮开肉绽,但是他的双手仍然死死地将姜梅护在怀里。
“爹,爹,你们别再打了,别打了,我嫁,我谁都嫁,求你们放了我爹,放了我爹,呜呜呜。”看见父亲痛苦的模样,姜梅已经泣不成声,使劲力气大喊道。
“不,梅儿,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绝对不会让别人欺负你。”说话间,父亲搂着姜梅的手更加一紧,熟悉的体温传来,姜梅的眼泪决了堤,她的思绪快速流转。
我可能本就不该来到这世上,从我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这辈子的结局一定是个悲剧。
那一夜,母亲因难产死了。
悲痛欲绝的父亲还未来得及从母亲的死亡中缓过神来,郎中告诉他,我病了,这是一种先天性疾病,无法治愈,只能缓解。
于是,从出生的第一天起,我就没喝过一滴奶水。
每天喝的都是其苦难当的药。
药材很费钱,在我三岁那年,父亲的所有积蓄便被花光。
于是他变卖了家产,和我一起搬来这扬州城内的贫民窟。
但是父亲并没有放弃我,依然每天起早贪黑,打上好几份工来为我买药。
为了我,父亲时值壮年,便累出一头白发。
为了我,父亲没有享过一口清福,却落下一身劳疾。
为了我,父亲在背地里默默地哭干了眼泪。
而我的病情却一天一天恶化,到了十四岁,我的皮肤已经比七十多岁的老太还要衰老。
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我?十四岁的我,不应该拥有这一辈子中最美丽的容颜?不应该拥有这一辈中最活力的时光?
为了掩盖住我苍老的肌肤,每天早上我都要花上一个时辰的时间来给我的脸涂上厚厚的水粉。
但是一到晚上,这些水粉便会化为碎片,阵阵脱落。
我不想再看见我的丑脸,我不敢看见我的丑脸。
我更加不敢看见的是父亲绝望无助的眼神。
我已经害死了母亲,现在已经没有资格再去拖累父亲,所以,死,也许是我唯一的解脱。
但是我亏欠父亲太多,就这么死了,还怎么报答他这十几年的养育之恩?
幸好,那天让我遇见那个色男人,他想收我做他的二十姨太,正好,我可以借此敲他一笔,把这笔钱留下给我父亲,应该可以让他安度晚年了吧。
但是看见色男人盯着我的眼神,就让我觉得恶心,我不能嫁给他,决不能,我一定要找个人,在那名男人糟蹋我的身体前杀了我。
但是现在,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我绝对不能让父亲为了我再受伤害,如果上天注定要我选择自杀,那我就成全你吧。
十四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十四年间的种种如书画般在姜梅脑中闪过,她淡淡一笑,说道:“爹,有空记得去你床铺木板下沿看看,那里有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听见这话,姜梅父亲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便见姜梅拔下头上的发簪,猛地朝自己胸口刺去。
姜梅的速度太快,父亲根本来不及阻止。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粒石子从窗外破空袭来,精准地击到姜梅的手上,将发簪击落。
“我说小姜,用发簪是刺不死人的,而且还很痛,我不是教过你,要自杀,最快的方法一是绑块石头跳河,二是拿把刀抹脖子,你怎么就是不听呢?”说话间,三个人影出现在门口,引起了全屋人的注意。
看见姜梅父亲血肉模糊的后背,梁硕和小胖墩大叫着冲了上去,撞开两名家丁后,连忙扶起姜梅父亲靠到一旁养伤。
而姜梅待在原地,望着站在门口的景发,眼中顿时涌出开心的泪水。
“我说小姜,你已经够丑了,就别再哭了,再哭也不可能更丑,是吓不跑这群人的。”景发打趣着说道。
“你小子是谁,想来多管闲事?”看见景发等人上门捣乱,中年男子怒气上升,哼道。
“闲事我从来不管,我只是上门来看人洞房的。”景发笑着挥挥手,说道。
“景发……你!”姜梅刚受感动,但被景发这一句话又被气了回去。
“哈哈哈哈,这个好说,洞房嘛,人越多越热闹。”听完景发的话,中年男子哈哈大笑,随即指示乞丐继续上前完成未完成的事情。
但令他奇怪的是,乞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小子上啊,还愣着干嘛。”管家上前连忙催促道。
“洞房,不是每个人都有力气洞的,你说是吧,这位乞丐大哥?”景发淡笑一声,朝乞丐说道。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微光闪过,击中乞丐,乞丐马上怪叫一声,头也不回地就逃出屋外,眨眼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喂,回来,快回来。”任管家如何大叫,都没有得到任何应答。
“好啊,一个个都目无王法了是吧,那就走,跟我去衙门理论理论,看看是她有理还是我有理,收了我的聘礼,是不是就该乖乖出嫁!”中年男子气得直咬牙,朝姜梅怒吼道。
在这时,梁硕上前一步,朝中年男子吼道:“有钱了不起啊,不就聘礼嘛,不就一百两嘛,我们还你!”
看见梁硕都在替自己出头,姜梅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
“嘿嘿,有钱就好说,不过不是一百两,而是二百两。”中年男子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什么?二百两?聘礼才一百两,退换回去就变成二百两,你这才是欺诈!走,我们去衙门理论去。”梁硕自觉理直,昂首挺胸地说道。
在这时,管家从腰间掏出一张纸,笑道:“看清楚了,白纸黑字写着,如果退还聘礼,则翻倍,下面有你们姜小姐的亲笔签字和手指印,有此证据在,你觉得衙门会听谁的?”
“哼,拿张假契约就想忽悠我们,你们这种手段,小爷我三岁的时候就用过,还想糊弄我。”梁硕双手叉腰,说道。
“不,梁硕,那份东西是真的。”就在这时,姜梅低下头,轻声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