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鉴伸手拍向景发肩膀,可不是什么寻常朋友见面的打招呼。
之前空弦出手试图以金刚劲逼退泰鉴的时候,泰鉴也是伸了一回手,那个时候握住的是空弦的右手。
那时候的空弦,右手上布满刚猛的金刚劲,而这个时候,景发的肩膀上却什么都没有。
但泰鉴却一点都不意外,在他眼里,景发只是一个自己一出手就可以随便捏死的蝼蚁。
对于蝼蚁,无需施多大劲。
所以这次他释放出来的阴柔鬼劲少了很多。
而景发确实也没有让他失望,鬼劲入体后竟然没有遇到任何抵挡。
但是这个时候泰鉴却有点不爽了,因为他并不想随便捏死一只普通蚂蚁,没有抵抗的折磨还算折磨吗?
阴柔鬼劲进入景发体内后,虽然没有遭遇抵挡,但却发现其实景发身体里也是存有真气的,对方也是个练武之人,只不过并不像寻常武者那样,遇有外力入侵时真气就会自行开始抵御。
景发体内的真气很安静,就像一个普通的路人,看着阴柔鬼劲从自己身旁路过,而一动不动。
阴柔鬼劲在景发体内畅通无阻,想去哪里眨眼间就能到达那里,这让泰鉴觉得很没意思。
就这么轻松杀了对手,让泰鉴觉得很无趣,他喜欢看着对手临死前的反抗,反抗得越激烈,他就觉得越爽。
就如先前的空弦那样,看到金刚劲筑起的铁墙出现在阴柔鬼劲面前的时候,他就会出现莫名的兴奋。
所以,他不想马上了结景发的生命,他要景发反抗,你不反抗,我就逼着你反抗。
于是,阴柔鬼劲调转方向,转而向那群站在一旁看好戏的真气冲去。
看到此景,那群真气有些懵了,心想着我都没把你怎么着,你干吗主动来找我?欠揍?
不过我好像揍不过你。
想到这里,真气们立刻扭头就走,速度奇快无比,在阴柔鬼劲还没抵达前便已逃得无影无踪。
这一瞬间,泰鉴有些愣住。
不是因为景发体内真气逃走了,而是因为这逃走的速度实在有些太快了。
一般的练武之人,真气均匀分布于体内各处,遇到紧急时刻,可以调动真气往一个方向集结,但是需要一定时间,这个时间的快慢就显现出这名武者的实力高低。
能够灵活掌控真气运转的人一般都是绝顶高手。
泰鉴以前杀过很多人,非常多,多到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了。
他只知道以前死在他阴柔鬼劲下的人里,没有一个人的真气运转速度能达到景发这种水平。
但是景发左看右看,都不像是个高手。
所以他有些生气,于是阴柔鬼劲和景发体内的真气较上了劲。
我就不信追不到你!
此时,在阴柔鬼劲的眼里只剩下景发的真气,它发了疯似得在真气身后追赶,而真气也发了疯似地夺命狂奔。
所以在外人看来,景发和泰鉴一动不动地站着,连眼皮似乎都没有眨上一下,但其实在景发的体内,却玩起了估计整个武学史上都没有出现过的两股真气之间的老鹰捉小鸡。
老鹰抓小鸡,老鹰抓小鸡,哎哟哟,老鹰跑东又跑西,老鹰累得直喘气,老鹰抓鸡抓不着呀抓不着。
要是有小孩看见这两道真气的追逐模样,可能早已哼起这样的歌来,这首歌唱得十分贴切。
只见景发的真气上蹿下跳,左躲右闪,动作别提有多灵活。
泰鉴的阴柔鬼劲跟在真气身后紧追不舍,但每每都是眼见马上要追上的时候,对方会突然来个九十度急转,成功甩开鬼劲。
久而久之,明明看起来是阴柔鬼劲在追景发的真气,但却隐然间给人生出了一种真气在戏耍阴柔鬼劲的感觉。
这个感觉也进入了泰鉴的脑中,他很生气,他知道景发的真气之所以能一直躲开自己的追击,是因为自己释放出的阴柔鬼劲不多,而对方的真气忽聚忽散,占尽数量上的优势。
于是,泰鉴眉头一皱,心中暗骂了一句找死,即刻释放出了数百道强大的阴柔鬼劲,疯狂地涌入景发体内。
而就在这时,正好正经大师催促大家下场,因为不胖和东瀛僧人的第一场比试即将开始。
正经大师看见景发一直没动,心中顿时怒火上升,跳起身子就给景发脑门来了个重重的手栗子,吼道:“好个不肖的徒弟,连师父的话都不听了?为师叫你走,听见没!”
随着光头上传来的剧烈疼痛,景发忽地感到浑身一松,从泰鉴手下缩回了肩膀,摸了摸脑袋,嘻嘻笑道:“不好意思,师父,刚才出了会神,出了会神,走,马上走,我马上跟你回一间小庙。”
“谁说回小庙?一个个都给我在场边站好,把嗓子准备好,给你大师兄摇旗呐喊助威!”正经大师冷哼一声,带着不瘦和不帅走下场去。
景发这才发现不胖莫名其妙地要和一个东瀛僧人开打了,吓得连忙跟上正经大师。
而这时,泰鉴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他转身死死地盯着景发,眼神中迸射出无尽怒火,仿佛要将对方燃为灰烬。
就在一刻钟前,长安城内某处普通的平房中,一名中年男子闭着双眼盘膝坐在床上,忽地长长舒了一口气,慢慢睁开眼睛。
看见中年男子睁眼,旁边的一名青衣男子朝他问道:“怎么样?何志初在不在少林?”
中年男子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淡淡地说道:“何志初在不在少林已经不重要了,我只知道这次我们的计划要变了,因为至圣那老头要输了。”
青衣男子闻言眉头一皱:“什么?怎么可能?他们这盘计划可是准备了十年,连无地、弘海的人都来了,在不岳不在的情况下,少林怎么可能会赢,难道不岳那边的安排出了差池?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不岳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回少林。”
中年男子又缓缓闭上眼睛,面容有些疲惫,他淡淡地说道:“你忘了,少林还有另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