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宋守节经受不住这样的刺激,要昏过去,李明德赶紧补充道。
“虽然说床弩是假的,但我们云州确实有这样的床弩,只不过还在运送过来的路上。虽说兵力没有那么多,但大批援军也在来的路上。”
宋守节无语,这个解释还不如不解释!
若非自己被顾南夕吓到,胜负犹未可知。
不管宋守杰如何后悔,事实如铁,无法更改,顾南夕实质意义上彻底掌控河中郡。
当这个消息传到广德府时,刚准备驾船出发的副将顿住了。
大军还没出发,主将就被擒获,这可怎么搞?!
广德府通判双腿一软,几乎要跌落在地。
河中郡落入顾南夕之手,下一个面对云州大军的岂不是自己?!
广德府通判连滚带爬,准备去找刺史商议接下来该如何布防。
能不打起来是最好的,万一真的要打仗,小小的一个广德府如何经得住双方乱斗?!
副将也暂时按兵不动,赶紧去信京都,问问皇帝陛下接下来该如何做?
此时,京都正迎来今年的第一场雪。
雪下的不大,只是一些细小的雪粒,落在人身上和地上瞬间化为水滴。
水滴混合着地面的灰尘,使得道路略微有些泥泞。
明明京都只少了一个福全茶楼和一个宋大,茶客们却觉得很是萧瑟。
在福全茶楼关门后,又新冒出来一个云水斋,足足占地十亩,高三层,装修很是气派。
听说,云水斋背后站着的是李阁老。
京都的官员们有事没事就去云水斋三楼捧场。
云水斋效仿福全茶楼,在一楼大厅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台子。
说书人,戏班子,还有来自西域的舞娘,都会在这里表演。
同时,云水斋为了招揽客人,除了发传单外,还搞了不少优惠活动。
因此,云水斋一楼的大堂也坐得满满当当。
说书人正在台子上讲着《香菱》,落魄学子被花魁看中,却和花魁身边的小丫鬟眉来眼去的艳事。
茶客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心神更放在和朋友们的聊天上。
“老郑说的书越来越无趣了。听说云水斋的掌柜开了高价,这才把老郑从福全茶楼挖过来。我就是奔着老郑来的,没成想这么没意思。”
同桌的人捏了块茶点放入嘴中,百无聊赖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云水斋不让讲《云州周报》,也不让讲《孤城传》,恨不得把云州和云国公从这个世界上抹去,全当从没出现过。”
另一人也吐槽:“不仅如此,最近皇城司如疯狗一般,逮谁说谁。就连街边卖菜的小贩,都不敢乱说一句话。”
“嗨!还不是被宋大和福全茶楼的东家闹的!宋大带着崔三论跑到朔州去了,福全茶楼的东家想要带走宋大郎,没成功。那群探子被吓怕了,看谁都像云国宫的人。”
茶客轻嗤:“我能有那个能耐?!云国公能看中我啥?看重我能吃能喝?”
“嘻嘻,说不定看中你有自知之明呢!”
众人嬉笑着,即便没有了福全茶楼,日子不还是得一样过?
云水斋三楼的气氛,要更放松些。
官员们觉得说书人讲的故事太素,便招来几个清倌人作陪。
一山羊胡须的男子抱着女娘,不满抱怨:“聚春楼是怎么回事?生意不是挺好的吗?怎么还关门了?”
聚春楼多好啊,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招妓子,服五石散,很是爽快!
“听说是他们东家收缩在京都的产业,不打算在京都干了。”
“别说聚春楼,就连佟太师,济国公府,还有好些人家不都开始在江南布产业了吗?”
“咦?我前些日子,还得知李阁老和国舅他们正在收购京都的良田商铺。这风向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人嗤笑:“无非是佟太师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觉得官家守不住京都呗。”
其他人都无语了。
“佟太师什么都好,就是胆子太小。鞑子还在的时候,就支持和谈,鞑子不在了,对上顾南夕,还是一样的软骨头。”
“顾南夕可比那群鞑子好对付多了,鞑子毕竟是异族,野蛮凶残,动不动就屠城。顾南夕可不敢做这种事!”
“听说王守节带着一艘楼船前去抢夺河中府,想必应该已经拿下了吧。”
谈起王守节,众人又开始纸上谈兵。
“天时地利人和,等主军抵达战场,王守节必定能率领水师,收回河中郡。”
“以河中郡为战场前沿,官家就能腾出手来稳定后方,将此战时间拉长。没有京都和江南的市场,云州生产的那些商品将无处可卖。没有钱,顾南夕实力必将大损!”
无论众人如何推演,最后的结果都是顾南夕必败无疑!最多顾南夕占据云州朔州两郡。
云州也好,朔州也罢,都是穷苦的地方。
落在顾南夕手上,总比落在鞑子手上要好。
对于这个情况,文武百官和百姓们都是比较能接受的,大不了就把顾南夕封为王呗。
大周立朝之初,又不是没有立异姓王。
屋外的雪停了。
屋子里燃着炭盆,有些闷热,有人打开窗户想透透气。
忽见疾驰的快马,在街道上狂奔,马蹄飞溅起的泥渍,落到路过的行人身上,弄脏新换好的棉衣。
行人本想破口大骂,却见马上那人背后插着八百里军旗,一时愕然,连连往旁边退让几步。
三楼包间里的众人见状,心下一沉,一种不妙的不安感,萦绕在心头。
北面再无外患,能动用八百里加急的,无非就是西南部的吐蕃,沿海的倭寇。
总不可能是顾南夕吧!
众人放下心中的焦虑,装作无事,继续赏雪饮酒,看美人。
可惜,太阳还未落下,这场酒局就不得不散掉了。
官家急召九寺五监的一把手和二把手。
长官都被召进皇宫了,能在部门里说得上话的,自然要回各部呆着,随时准备应召。
不知发生何事的众人,心情忐忑地在部里呆着,殊不知他们的长官被刚刚的这个消息,震惊得怀疑人生。
“什么?王守节被俘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