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福晋沉着脸坐下,都不用福晋开口,李嬷嬷已经唤来奴婢掌灯,屋子里头这才豁亮起来。
“妾、妾身见过福晋,福晋吉祥!啊!”
就算是身子再怎么不舒坦,可是知道福晋来了,宋格格自是不敢托大,赶着就过来了,甫一瞧见福晋那张沉着的脸,宋格格一颗心也跟着往下沉。
身子原本就是虚的,这时候又是心慌意乱,结果两腿一软,宋格格就“噗通”一声跪在了福晋面前,顿时双膝一阵刺痛。
李嬷嬷吓了一跳,上前要扶宋格格,宋格格倒是没有起来,就这么跪着向福晋请罪:“都是妾身御下不严,以至于……以至于险些让二格格玉体受损,妾身知错,还望福晋责罚!”
说着说着,宋格格就带着哽咽了,瘦削的肩膀也忍不住一个劲儿颤。
只是这一副可怜模样,放在福晋眼中,却满是厌恶。
在宫里为太后诵经祈福一整天,口干舌燥不说,两条腿都跪麻了,顶着寒风饿着肚子回来,一刻都不能歇,就得过来处理宋格格搞出来的这一堆破事儿,福晋的心情真是差到了极点。
“既是你主动认下了御下不严的罪名,那就按规矩罚你一年的月钱就是了。”
宋格格松了口气儿,忙不迭道:“是,妾身遵命!”
“不过只要是守着二格格,便就是罚你十年的月钱,你也是不缺吃喝,”再开口的时候,福晋的声音似是带着冰碴子,冷冷盯着宋格格,“所以,就算是为了自己的日子能够好一些,也要对二格格多尽心一些,不然的话,你往后的日子可就有的熬了。”
宋格格闻言,顿时面如土色。
福晋这是什么意思?是……
是想抱走二格格、不许她养二格格了吗?
宋格格大骇,忙不迭伸手抓住了福晋的棉袍下摆,哭着哀求:“福晋!妾身知错了!妾身往后再不敢疏忽大意了!妾身肯定不错眼珠地看着二格格!”
“求您……求您千万不要抱走二格格,要是没了二格格,妾身……妾身真是没法活了!”
“她可是妾身的命根子啊!”
抱走二格格?
不,她才不会抱走二格格!
若二格格是个身康体健讨人喜欢的,趁着这回宋格格的错过,福晋还真愿意把二格格抱去抚养,毕竟膝下就只有一个大阿哥,福晋难免觉得孤寂,若是能儿女成双,自是再好不过的了。
但是……
二格格就算了。
二格格那纸糊的身子骨,从前还比大阿哥强不少,但是长着长着却愈发不行了,如今反倒比大阿哥还差许多,动不动就受惊生病。
每回带着二格格入宫请安,福晋心里都十分不安,生怕二格格又受了惊吓。
宋格格这个生母免不了要受四爷训斥,她这个做嫡母的,又何尝不是?
这些年来,因为二格格,福晋可没少受牵累,早就憋了一肚子气了。
这样的二格格,就算四爷再怎么心疼看重,福晋也是万万不肯抚养的。
守着她的大阿哥不好吗?何必要往自己怀里揽一个炸雷?
不错,在福晋看来,二格格就是炸雷,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炸一下的那种。
从前就没少炸,今天又炸了。
她这话是在警告宋格格,往后要更加用心照顾二格格,最好能让二格格别再炸了。
福晋冷眼看着宋格格哭得浑身发颤,半晌,才冷冷撂下一句:“那就好好儿守着你的命根子。”
福晋话音未落,外头又蓦地传来一阵孩子的哭声,福晋的眉头蓦地又蹙在一起。
宋格格顾不上哭了,扭头看着门外,然后又蓦地看向福晋,一脸哀求:“福晋,是二格格醒了,她……她现在离不开妾身!”
福晋摆摆手。
“谢福晋!”
宋格格忙不迭从地上爬了起来,眼泪都顾不上擦,就着急忙慌往外走,只是她身子虚得很,眼瞅着就要摔跤,满屏忙不迭上前扶住了宋格格:“主子,您当心脚下!”
当下,满屏扶着宋格格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