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煞之力如潮水般喷涌而出,覆盖了十丈方圆,月下这十丈方圆的血雾那般刺目。冰火!中文.血雾一出现,树影也不再晃动了,不知名的小虫声音立止,天地俱寂。
姜木低声嘶吼,面目狰狞,青筋暴起,右手一把抓住骷髅剑,一剑劈了出去,没有剑气,只有一道凌厉到极点的一往无前疯狂气势,大地应声而裂,一个丈许长,三尺深的裂缝就这般出现,冒着寒气。一剑劈出,似乎依旧没能发泄完毕,一连又是九剑,剑影连绵,土石碎裂不断,周身排布着十道深深裂痕。
月光如水,剑影无痕。
双脚每踏一步就嵌入坚实的大地,剑,舞的更快了。散乱的剑影,嗜杀的血色双目,不知疲惫,姜木欲狂,归元功法还在缓慢运转一个又一个周天,炼化着天地元力。
突然一股极寒之力涌现,高举骷髅剑将要再次怒劈而下,因为已经无数次超越本身极限,染血的右手停顿了一下,那一剑缓缓收回,“铮”一声,插在破损不堪的大地上。寒气从骷髅剑一个漆黑眼眶散发而出,一道冰蓝色气体在一颗白色珠子内部盘旋,那股寒意瞬间令姜木清醒过来,把他从疯狂的嗜血边缘拉了回来,神智渐醒,喘息变缓。
黑六罡也将那突然喷薄而出的大股血煞之力快速炼化而去,血色纹路如血管在黑六罡内部穿插而过,雕刻着这件粗糙的粗坯,向一件艺术品过度。
冰蓝色气体总算在最关键时刻挽救了姜木,若是早上一分,或许会使姜木头脑清醒一下,但未必会取得这般显著效果。虽然姜木神智已经陷入无尽的杀戮之欲,然而却没有放弃与血煞之力相抗衡,不过今日血煞之力来的太过凶猛,难以抵御而已。那股冰寒之力突然在姜木即将彻底陷入的时刻,生生把他拉了回来,爆发出的力量一下子压制了猖獗的血煞之力,从顶点一下子给拍到了谷底。
姜木端坐于一片碎石废墟上,本就未曾恢复的伤势又在这血煞之力折腾之下恶化许多,骨骼那裂纹在以极缓的速度融合,消失不见了,但总归和一旁未曾碎裂有些区别,想要彻底恢复,即使以姜木的恢复能力没有一月也绝对不可能。扭曲的经脉,残破之处,在姜木静心打坐后,也开始在元力滋润下,恢复了晶莹之色。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血煞之力侵蚀下,那一抹疯狂却是令姜木不顾生死,将丹田改造许多,容纳量大了许多,之前的危机算是误打误撞度了过去。
许久,圆月高悬于正空,小了很多,然而却更明亮了,月辉倾洒在姜木银白袍子上,如一层霜。深深呼出一口气,不顾石块硌的难受,躺了下去,望着那轮明月。
冰泉城,暗中对峙这些时日后,耐心也快要磨灭殆尽了。天网终是未曾出现大批人马,只有少数隐藏在各个势力内部的天网弟子暴露,被四大势力想尽办法*问,结果即使将那些弟子折磨致死,也只有共同的一个回答:组织高层的行踪那是我们这等地位较低弟子所能知晓。说完都是一副你爱信不信的样子。
四方势力都是抱着完全占领夺取冰泉城这处兵家必争之要地的目的,如今都是前后脚到了此地,明知一时间也不会大打出手,会这般不前不后对峙许久,而且一旦出手,必将血流成河,弟子死伤无数,退去还是不错的选择,然而却无一人,一个势力有这种念头。
一些散修,一些小势力都是削尖了脑袋往里钻,欲要分一杯羹。
冰泉城氛围紧张,处于奇妙的平衡,而平衡就在今日被打破,一个不速之客来临。
“站住!你是那方人马,怎么随意在我炼器阁势力范围乱窜,从实招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一个衣袖绣着刀斧剑三件交叉兵器的标志年轻弟子怒道。
一个眉宇隐含着一丝煞气,周身弥漫淡淡血腥气息,刀眉星目的青年男子,右手拿着一柄剑满是复杂纹路的长剑,自顾自的走着,头都没抬,淡淡道:“我只是路过,不要挡道。”
一听此话,炼器阁那名在昨日刚刚踏入灵级的弟子大怒,喝道:“还没有人胆敢在我炼器阁势力范围内如此放肆,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吧!”说完,右手一挥,无数细小的飞刀,“咻!咻!”破空而去,月光下闪着寒光。
自从他达到了灵级就觉得高人一等了,在此地看守,一般都是未曾达到灵级弟子才干这等事,心中有怨,又不敢抱怨,心情不好之下,又有人无故挑衅,出手毫不留情,一下使出最强绝招。那满天飞舞的飞刀可是他花费了近十年才将足足八十一柄于昨日全部祭炼到了灵宝程度,自信同等级无几人会是他的对手。
而眼前之人虽然散发出一丝令他微微心颤的气息,但他可不相信此人能够一招灭杀于他,再怎么说也能打斗几个回合。
空气中传出“啪啪”之声,却是那衣衫都破碎的年轻男子挥舞手中纹路密布长剑,在月辉中准确无误的将所有急驰而来的飞刀斩的倒卷而回,那名炼器阁前途算是不错的弟子只觉喉咙一痛,一股温热流过胸膛,脑袋一沉,顿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陷入永久的黑暗了。
“嘭嘭”最后几个还在挣扎的飞刀也是响了几声,在坚硬的青黑地面跳跃了几下,没了动静,如同它们的主人一般静静躺在冰凉大地上。
炼器阁那名弟子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来人实力如此强,强到他连拖到后援到来的时间都无法争取到,扩散的瞳孔,死不瞑目的双眼,倒影着一个渐渐远去的身影。
“查!一定要查出是谁干的,敢在我炼器阁地盘撒野,还在眼皮子底下被杀了一名弟子,这传出去岂不让人取笑!”炼器阁少阁主雷天宝听到门下弟子汇报,右手怒拍木桌,“咔嚓”一声厚达三寸的冰树木制成的桌子四分五裂,怒道。
这里算是他的伤心之地,而今有了两位灵级玄阶高手坐镇,其余三大势力都不敢如此猖狂,却是昨晚有一名弟子被斩杀,这不是*裸的挑衅,拿炼器阁开刀么!自然大怒,就要遣派门下弟子将此事元凶给揪出来,也给其它暗中不轨者敲个警钟。
“且慢!”却是一个头发花白老者自外走了进来,道。
“史长老,这是为何?”雷天宝虽然被这一句话打断略微有些不爽,但还是恭敬问道。这位长老可是炼器阁内部除了他父亲以及那位瘦小脸色阴沉男子之外唯一一位达到灵级玄阶的高手,由不得他不恭敬,此次一切还是此人说了算。其父不过让他来历练,而且看到他雷天宝就怒气冲天,若非自己亲生儿子,早就一巴掌拍死了,两位只差一丝就能踏入灵级玄阶的长老随他出去了一次就都葬送了性命,实在令雷天宝之父雷霆肉疼。
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将雷天宝派遣到此也可以暗中监视一些门下弟子。
“少阁主你想如果我们大举探查那凶手,别人不免会以为我们有了大动作,或许因此打破这奇妙平衡。其实即使打破这奇妙平衡倒没有什么,关键怕有人小题大做,把矛头直指我们,到时三方势力夹击,咱们可抵御不住。”老者自顾自走着,坐到雷天宝一旁,道。
“那几方势力不是与我等暗中交好么,应该不会轻易翻脸吧!难道他们果真会暂时放下间隙,联合起来灭掉我们?”雷天宝眉头紧凑,道。
“可能绝对有,因为我们以炼器闻名,或许个体势力,战斗力差上他们一筹。本身实力虽然弱上那么一筹,但可以依靠大量灵宝弥补其中差距,而且本阁弟子几乎都是有着灵宝保护,伤亡自然会降到极低程度,算起来威胁巨大。”史长老肯定道。
听的此话,雷天宝也不言语,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虽然雷天宝计谋不深,也胸无城府,但这点还是想的明白,史长老分析以及担忧也不无道理,可就因此而放弃,说实话,雷天宝心中还是有些不愿。
雷天宝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史长老年过半百,自然一眼看出就能猜个大概,顿了一下,道:“少阁主,此事也不能这么算了,不然传出去其余三大势力岂不取笑我等,所以此事需在暗中进行,不可声张,知晓人数越少越好。而且那人也未必仅仅针对我们,或许也会给鬼剑宗,火狼帮造成一些混乱,所以……”后续之话史长老也没有说出,雷天宝也知晓是何意。
“还是史长老考虑周全,是我太冲动了,差点惹下大祸。”雷天宝笑道。
“那里,那里,此事干系咱们炼器阁此次行动成败,可大意不得,我只是给个建议,一切还是少阁主做主。”史长老如此道,心中却是想着,幸亏你父亲没有将指挥大权交于你手,不然非得被你毁掉大半弟子不可。
雷天宝当即赶忙摇头,道“您拿主意就好,我经验不足,不能担此大任。”内心却是冷笑,我若是能做的了主,大权就不是落到你手了。
史长老暗道,这小子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知晓自己能力不足,担不得此等重任。
过了几息,史长老淡淡道:“既如此,那我就下去安排一些弟子暗访了。”
“史长老客气了,您随意。”雷天宝受宠若惊,站起来恭敬道。
史长老也不多言,起身离去。
雷天宝脸色由恭敬立马阴沉了下来,看着远去的史长老背影,不知想些什么。
却说那位轻易斩杀炼器阁灵级弟子的衣衫破碎年轻男子漫无目的在冰泉城废墟堆中行走,不像一些普通弟子那般埋头刨着废墟寻找宝物,显得有些特立独行,那些弟子只是目露谨慎看了一眼,发觉此人并没有争夺的一丝,也悄悄松了一口气。当此人远去,便埋头找寻起来。
但人多了,总有那么几人稍微有些印象,一个微胖弟子道:“那是不是消失许久的宋岳鹏啊?”
“看着有些像,不过宋岳鹏应该没此人那般凌厉目光吧!与那人对视一眼,我都觉得遍体生凉,骨子里都透着一股寒意”
“我也是啊!起初我还以为是错觉呢,没想到果真如此”
“那要不要上报给长老们?”一人问道。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即使确定了也不好提上报不上报,更何况咱们只是看了个大概,长得像之人多了去了,万一弄错,长老怪罪下来,那可就……”
几人窃窃私语,最终都是摇了摇头,把此事压在了心底。事情不明不宜宣张,明了了更不敢随意宣张,谁知那几个面和心不和的长老会如何对待所谓的少帮主宋岳鹏。
这几人的猜测还是相当准确的,此人正是从火狼帮总部独自一人赶来的宋岳鹏,半路斩杀许多拦截之人,几乎没有受伤,除了一次,那次遇到的是一位面目不明的黑衣人,实力不弱他丝毫,若非罗天纹特殊能力,或许他也抵达不到冰泉城了,而那也是他唯一一次受创较重,至今伤势还未能尽数恢复。
一路几乎是杀过来的,周身弥漫的淡淡血腥就是最好的见证,而他变作如此正是因为他的父亲,火狼帮帮主宋君行离奇死去,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宋君行化作灰烬,随风而散。
事后他才觉得此事有些蹊跷,故此决心调查此事,而实力不足,即使智慧再高,也难以翻起多大浪花。
所以他义无反顾的走到火狼帮内部那半开放的异兽森林内,进行了超越人体极限的生死训练,而今算是检验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