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极寒,一极热,截然相反的力量,诡异的没有半分冲突,泾渭分明,在虚塔中不断游走。
有时两者相遇,默契的同时避开,很多时候,因为避让,反而撞个满怀,两者仿佛虚无,“咻咻”极速遁去,远远回顾,似乎在思考,这一生灵怎么那么怪?
浓郁的灵气,使天火与冰蓝气体生出灵智,虽然还处于懵懂,但是已非寻常之物可比,彼此间,存在各自熟悉气息,如此才能和平相处吧?
吸收不到力量,广寒域对于其他力量又有极大压制,虚塔缩小,回归丹田部位,姜木现出身形,就在这茫茫雪地冰天中坐着,右手把玩着板块玉佩,自器灵沉睡以后,此物就只发挥过一次作用,那股独属圣器的气息,浩如烟海,*退幻族五大高手,令他们心声忌惮,不得不转变念头,与姜木合作。
阵法若成,就只等姜木诱敌之计了。
怔怔望着这半块白色玉佩,此物如同一块寻常玉石,入手冰凉舒适,惊人威压,*退幻族强者的气息,全然内敛,姜木想尽办法,也难以激发。
唉声叹气之余,只好暂时收了回去,考虑着该如何诱敌。
想要坑杀一个族群,这一念想,无论如何看着都极为大胆,但是怎样实现,却难如登天。
一个族群,自然不乏智慧极高,心思沉稳、缜密之人,想要他们上当,着实得下一番狠功夫,以宝物诱惑,成功几率不大,比起自由而言,通往外界的道路无疑重要的多,凭两族深仇大恨设局,有可能成功,但依旧不是绝对。
既如此,也唯有构造一虚假通道,引诱他们上钩了。
心思转换间,姜木已打定主意,构造一以假乱真通道,不信影族之人沉得住气,毕竟那道裂缝很不稳定,动辄便是吞掉无数生命,想必镇守等待在那里的高手,也是苦不堪言,焦头烂额。
而他们一旦发现对头幻族族人尽数消失,又会如何?
不敢说完全舍弃,但派遣高手前来探查已是必然,到时以杀阵坑杀,幻族留下部分高手催动杀阵,其余人手,抄到影族镇守裂缝之处,败落局势,自然立转,即便不能力压影族,但与之抗衡,想来问题不大。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就是,必须有人探清那条裂缝准确所在,以便当杀阵开启时,幻族族人能够以最短时间撤离,务必一举功成。
思绪万千,流淌心田,不知不觉,数个时辰过去了,不得不说,人一旦认真思考起来,时间总是流逝很快。
起身,看着周边因体温已然陷下部分的积雪,良久,收拾心情,踩着白雪,大步前去。天边云层压的很低,让人胸中有些发闷。
一日前那股浓郁的冲天煞气,姜木真切感受到了,略一思索,也能猜个大概,好奇心驱使下,不自觉的走了过去。
老远,嘭一声,漫天飞雪,一丈许雪白龙蛟,盘旋而出,直捣苍天,暗暗寂静,含几多落寞的天空,似乎在龙蛟飞天后,亮了一分。
之下,一道白狐袍子中年人,紧随其后,淡淡的血腥味道随之弥漫在空气中,若聚若散。
中年人正是助龙蛟摆脱凶兽煞气困扰百年之久,幻族之主公孙寒,略带诧异的看了姜木一眼,声音低沉,暗含几许疲惫,说道:“这些时日可休息好了?”
“恢复了七七八八,杀阵如何了?”姜木收回缭绕着龙蛟的目光,一抹异色闪过,淡淡道。
“只差一步了,不知诱敌之法,如何了?”公孙寒吐出一口气,深吸一口,道。
“一同看一眼杀阵,之后再做决断。”不见杀阵,姜木自然不会和盘托出,毕竟威慑幻族的玉佩已如凡物,筹码不够啊。
“也好。”公孙寒点了点头,仰头看天,道:“龙蛟大人,您先吐纳恢复,我先忙了。”
一丈长,通体散发轻盈白芒的龙蛟盘旋一圈后,化作流光,出去大约百丈后,就此消失不见了。
史长老不知何时,在杀阵之中忙碌,晶石般地面刻画道道痕迹,晦涩玄奥复杂至极,偌大一片平地,只有他一人佝偻着腰,不知疲倦,不停炼化一块块神石、仙矿之类宝物。
阵阵波动传出,在到纹刻边缘时,那些或人为刻画,或改造天然纹理的纹路,闪烁了几下,便将一切外露的气息与波动,消蚀一空,贮存在其中,只等引发,一旦爆发,必然拥有毁天灭地之能。
“此阵名为六道幻灭轮回大阵,入者如陷红尘轮回,修为越是高深者,执念越强,心性磨练越是不凡,但在此阵之下,却是最大破绽,将会越陷越深。至境亦可敌。”公孙寒介绍道,这是幻族之中杀伐气息最胜,隐匿效果最好的杀阵,没有之一。
主持之人修为越高,对虚实幻这等力量了解越深,六道幻灭轮回大阵威力就越强。
“唔,还不错。”姜木分出一缕心神,悄然进入其中,眼前之景,突然变幻,似有神魔在耳畔哭笑,竟是一派地狱惨淡景象,忽而又变作祥和,神土净地,佛音禅唱缭绕,瞬间又是杀伐无尽,血尸如海如山,此类极变之景,令姜木灵魂涣散,几乎直接散了去,而这大阵还未催动,亦未完成。
心神皆震,心底更是翻起滔天巨浪,脸色苍白了一瞬,然后不为人知的恢复过来,同时切断了那丝心神。
公孙寒脸色潜淡的一丝自傲悄悄褪去,冷意爬上刚毅面庞,语气有些不悦,道:“阁下还有令其变得更强大方法吗?在下孤陋寡闻,可否见识一番神迹仙法?”
姜木如何听不出公孙寒的不悦以及淡极怒意,拱手笑道:“言重了,雕虫小技,细末技法,不足挂齿,见笑了。”语罢,也不留手,掌心一团无形火焰飞出,气息外放,一股热浪,迎面而来,温度奇高,姜木一声轻喝,热浪潮水般褪去。
还不待公孙寒惊疑询问时,姜木弯腰,一掌轻触晶石般地面,“嗤嗤!”一道掌印,以肉眼可见速度,逐渐扩大,掌离地面,印在地面的掌印依旧在向外延伸。
一块黑色矿石,被姜木抓在掌心,不足一息,流水一般,索索落下。
当然姜木不是无聊到表演,而是以此再度增加自身筹码,觉得差不多了,屈指一弹,天火分成十数缕,完美融入六道幻灭轮回大阵中,不起波澜,大阵也无变化,简直天衣无缝。
以公孙寒的修为,洞穿人心以及引导别人说出心中所想所思的能力,仔细在观察大阵许久,任何细微变化也没能发现,不由得,看向姜木的目光多了一些什么,忌惮、惊喜、意外、亦或者其他复杂东西。
下一刻,却让这个一族之主,气度沉稳,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男子,惊叫出声。
幽幽冰蓝,仿佛深夜九天星空那遥远的一抹霞光,静寂充满清凉之意,从一缕变作一片,冰蓝光幕,慢慢成型,洁白霜雪,蒙上一层冰蓝,如梦如幻,似不属这人间,那般美丽。
“源冰灵!”
三个字,突兀蹦出,却是公孙寒呆呆的看着眼前冰蓝气体,激动的心,久久不能平息。
听闻三字,姜木眉头轻皱,这奇妙的冰蓝气体竟有这一古怪名字?
虽然不知其究竟是何物,不过观公孙寒反应,源冰灵必然是件了不得的东西,毕竟当日拿出圣器残片,那半块玉佩时,公孙寒都没这等反应,只是多看了几眼罢了。
见到源冰灵竟一口叫了出来,足见此物对他的震撼。
源冰灵缭绕在姜木指尖,丝丝缕缕的冰蓝能量细线,于空中不断交织,复杂到使人眼花,似结阵,似成符,连成一片,最后坠出一粒粒水珠般,却好看无数的冰蓝液滴。
这渐黑的夜,也被映的散着幽幽冰蓝光芒,短暂的繁华,不似人间。
冰蓝液滴,滴落到六道幻灭轮回大阵中,和先一步融入的天火,形成同虚塔之内一般泾渭分明局面,不排斥,不相离的诡异组合到一起。
“若我幻族能够离去,举族上下,定感阁下大恩。”公孙寒表情严肃道。
“唉!您先别乐观,影族究竟有多么强的底蕴,恐怕你心中有数,就此道论一番,如何?”姜木长长一叹,天火虽奇,源冰灵也是天底间难遇宝贝,但这些不过锦上添花而已,自家事,姜木自个知道,凭这点力量想要对付一族高手,未免异想天开了。
公孙寒脸色沉沉,良久才道:“影族有至境强者,至品宝物。”仅仅一句,仿佛抽空了公孙寒浑身力气,只见他微垂着头,不再多说了。
“至境强者!”姜木也是吓了一跳,那等境界,于他而言,高不可攀,向来只闻其名,未见其人,树的影,人的名,他可不信这等实力境界只是说说而已。
这下可真是麻烦了!
揽了这么一堆麻烦,进退两难啊。
“不过,昔年一战中,影秋茗持至品宝物沧海珠大杀我幻族高手,我族男儿,死伤无数,绝望之际,天公开眼,被这一奇妙之地给救了。眼见就要功败垂成,影秋茗仗着沧海珠之威,硬撼石桥,反震之力将尾随他而至的一众高手,震死不少,却奈何不得他。”
“影秋茗也是受到创伤,但并不致命,沧海珠彻底激发神威,当是时,怒浪遮天,一浪高过一浪,就要冲毁石桥,这片空间,震颤不停,山崩地裂,一副末日之景,当举族再次绝望时,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出现,说了一些什么,随后一指点出,影族高手,除影秋茗之外,死伤殆尽,死的好啊!”讲到激动处,公孙寒声音突然变得高亢,眼角含着泪水,许是想到族人惨死一幕了。
待的情绪终于稳定之后,才接着道:“可是他影秋茗却是施展影族秘法,以一臂永远毁灭为代价,拼着至品宝物沧海珠毁去,得以重伤逃遁,这些年从未出现过,但我敢断定,他没死,而沧海珠应该也被修复了。”
内情原来是这样的,看来公孙胜知道的也不完全属实,姜木想道,公孙胜没有骗他的必要,想必幻族之人知晓内情的不多吧。
至境,一个天阶高手仰望的境界,姜木也理解了幻族高层的苦衷,若不隐瞒,举族上下惶惶不可终日,有多少人能够在这种压力下活下来?
姜木不知,公孙寒不知。
“影秋茗必须有一人牵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那等境界的战力,数击毁灭六道幻灭轮回大阵估计不难。”姜木沉吟了一下,随后道。
“为了布置大阵,族老四人已有三人喋血石桥尽头,史长老已是硕果仅存的一个了,为了这阵法,更是呕心沥血,重伤之躯,恐怕,恐怕没有几日好活了,眼下真是穷途末路了。”公孙寒长叹一声。
其实幻族实力还算不错,天阶五重天存在四位,天阶六重天一位,可被人伏击以后,除了族长这个天阶五重天和史长老这一垂危天阶六重天外,整个幻族,竟是无一可用之才。
天阶一重天倒有十数之多,但是这等实力,被广寒域压制后,在至境眼中,与蝼蚁无异。
至境的最可怕之处便是某一方面已踏上挣破极限之途,广寒域压制是可怕,至境却是能够动用部分外力,这里的外力指的是虚实幻这类力量之外的其它力量,包括空间之力、元力、金之力、火之力等等数不尽的力量。
所以说这类压制,反倒令至境更强大了!
“那头龙能否抗衡一二?”姜木眉头紧皱,突然问道。
“那不是龙,只是拥有一些龙的血脉,是一头龙蛟,以前倒是极为强大,至境亦不敌,但是数百年前,为了更进一步凝炼血脉,朝真正的龙蜕变,企图吞掉死去的凶兽躯体,哪想被凶兽摆了一道,落得病根,萎靡至今,最多堪比天阶七重天。”公孙寒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