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沈珺吞下被调来攻打南溪县的这些人,其他县城的兵力极其薄弱,如同三岁稚儿抱金砖于闹市。
路过看到的人,谁不会惦记呢?
沈珺早就有所预料,所以在解决掉这些敌军之后,她让这些人稍整几日就准备派人过去将其他的县城拿下。
但是她还没开始让人出发,就先接到了消息。
“长湖县下的月牙村被屠村了!”‘
接到这个消息时,不仅沈珺身边的人惊讶不已,连沈珺都掀了掀眸子。
“你说什么?”
沈珺凝重着一张脸,死死地盯着过来禀告消息的人。
“是山贼还是流民,又或者是……”
“是另一波流民。”
那人将消息跟着沈珺仔细的说了一遍。
长湖县离南溪县有些距离,这块地儿先前受到的灾情不算特别严重,但也不是特别轻,生活在那上面的人日子还是不大好过的。
先前还有其他的流民路过这一州,到了长湖县附近到处讨粮食。
只不过那些流民的日子不好过,在长湖县的百姓们难道日子就好过了吗?
长湖县受灾情况本就让不少人的收成大减,每年的税赋又不是特别轻,反而是有些重的。
大家也就没什么心思,或者说是有心无力。
没办法给啥帮助。
至少是走在路上的时候,碰到那些乞讨的,一开始还能给点儿干粮,后面也就当做没看到。
最主要的是面对那些从其他地方来的流民,官府没有任何的举措。
流民得不到安置,也没能得到住的地方,耕种的地儿。
有些人被逼到走投无路,就开始偷东西,但偷东西也不保险,一下子就被人抓到,被抓到之后的下场肯定也不会有多好。
不过如果碰上心地善良的话,可能会被对方留下来干活,勉强混口饭吃吧。
当然也只是勉强有个吃住的地方,是不可能赚到什么钱的。
就在这种情况下,有些人心底的恶开始控制不住。
他们觉得是长湖县的百姓对不起他们,那月牙村的百姓凭什么不救济他们?
觉得他们是这世上最苦的人,觉得整个天下都在辜负着他们。
再加上其中有一些土匪挑拨,那些人在怀着极大的恶意下举起屠刀,趁着夜黑风高对着月牙村的百姓下手,提着刀冲进人家家中,将对方家中的钱粮一抢而尽。
面对着一些敢反抗的,则是丝毫不留情,将全家人都给杀了。
还有一些倒霉的,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一大家子在深夜熟睡中直接被人砍头夺走性命。
月牙村不算大,一个村子也就小几十户人家,两百人左右,竟然一夜之间被杀掉了一百人!
直接没掉了一半的人啊。
这其中有男人,有妇人,最小的不过三岁稚儿,最大的已经七十多岁。
“简直是丧尽天良!”
安婉听到这话,都气的指尖发抖的。
她简直只要一想到这场面,就恨不得提着刀一起冲上去给这些完全没有良心的人一刀。
怎么会有人如此心狠到这种地步呢?
那些人哪里得罪了他们?
不止安婉,现场但凡是听说了这些事情的人哪一个不怒气上涨?哪个人不为那些人这种惨无人道的屠杀而愤怒的!
最主要的是,月牙村的那些百姓何尝无辜啊。
人家只是好好地在家中睡觉,直接在悄无声息中被夺走性命。
那些流民不怨恨老天,不怨恨那些剥削他们的高官士族,偏偏将屠刀对准那些同样饱受折磨的百姓们。
还有一点则是他们没想到的,就是他们一开始都觉得最先出手的应该是其他势力的人。
毕竟那些人一直对这里虎视眈眈的,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吞并着其他人的势力。
现在这里兵力较为薄弱,知州大人被解决,沈珺又没能完全吞下这块地方。
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可不多了。
万万没想到。
那些人没有出手,率先发难的竟然是其他的难民。
沈珺深吸一口气,让人准备一下,他们现在要抓紧时间,将所有的地盘吞下,除此之外,便是其他的招兵买马。
还有新的一轮的耕种。
还有,就是这一次虽然打胜仗,但战后还有不少的事情等着沈珺他们处理。
哪怕不需要沈珺亲力亲为,但依旧需要过目一些大事项。
还有不少事情需她做决定。
另外,战后的论功行赏,战后补贴等等,也都要安排上。
她没办法完全推掉,只能一边处理事务,一边派人关注着长湖县月牙村的情况。
……
月牙村整个村子都陷入了一种极度压抑的氛围中。
这一次死伤太多,除了个别家庭,或许是因为宅院太破旧,没有引起那些贼人的注意,或者说那些贼人看着那四处漏风的房子就没兴趣进去,倒是侥幸逃过一劫,没有被盯上。
但是对于不少家庭来说,可能就失去了嫁出去的女儿,娶妻分家出去的儿子,孙子等等。
还有些人家,则是一半的家中人被砍了头,另外一半可能运气好躲过一劫。
这番情况下,几乎是每家每户都有亲戚,亲人死在那一夜。
整个村子现如今的氛围沉重得让人无法自拔。
尽管从理智上来说,这日子都是要继续过下去的。
但要一下子就像没事人一般恢复,着实有些太难了点。
沈珺带着人踏上月牙村时,还能听到弥漫在空气中的抽泣声,没有像前些日子那么夸张,但也让人心情悲痛不少。
“现在情况已经比之前要好上不少了。”
旁边的里正叹口气道,“要是早几日,有些人一提起这些事情,就哭得差点晕过去了!”
“现在大家虽然还难过着,但也算是接受了事实,这几日在您派来的人帮助下,我们也将那些人都安葬好了。”
里正估计着,应该再给半个月,大家的精气神就会好上一些了。
“嗯。”
沈珺知道对方有些歪曲自己的意思,不过,现在这种时候,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见沈珺没有任何不虞的神色,那位里正这才有些犹豫的皱眉,想说些啥,但又迟疑忌惮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