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有反噬。”
“天道本就是规则的化身,如今天道自己坏了规矩,焉能没有反噬?”
玉衡真人微微一笑,旋即缓缓道来。
四九天劫乃是针对大宗师破境天人的雷劫,对裴礼使用,根本不合规矩。
在那道紫霄神雷落下的同时,天道就已经受到了不可见的规则之力的反噬,之前云姑娘的娇躯忽闪忽闪,就是个强有力证明。
不出意外的话,云姑娘需要沉睡一个不短的时间,才能消化掉那股反噬之力。
这还是云姑娘只降下了一道紫霄神雷的情况。
若是降下了完整的四九天劫,且不说能否达到扼杀裴礼的意图,就是云姑娘自己,能否扛得住规则反噬都说不定。
“天道自有规则束缚,只要你不去招惹她,她就无法直接对你出手。”
“不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已经被天道关注,被针对是必然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玉衡真人脸上的笑意收敛,“旁的暂且不论,在你真正踏足天人境时,必定要引来最猛烈的四九天劫。”
闻言,裴礼颔首,“晚辈自当小心谨慎。”
“谨慎些不会错,不过也不必太过杯弓蛇影。”
“你过早感悟出了多种规则之力,此事有利亦有弊。”
“借助多种规则之力,你拥有远超同境界的实力,弊端则是,要由大宗师破境天人,难度会成倍增加。”
玉衡真人开口,“你距离四九天劫,应当还有一个不短的时间。”
裴礼点点头,当初在魏水城时,剑道魁首宁长风也说过同样的话。
不过也没什么好惋惜的,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他本就不是患得患失的性子。
裴礼又问道:“天道虽说被天地规则束缚,但肯定还有其他手段吧?”
“这是自然。”
玉衡真人一声叹息,“五帝时代已经过去了数万年,有些东西,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死灰复燃了。”
裴礼追问,“道首前辈指的,是神明?”
“是。”
玉衡真人颔首,转而道:“太过你同样不必太担心,神明固然强,但要想进入大虞,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最多是使些小动作。”
裴礼不解,“为何?”
玉衡真人回以四字,“道门气运。”
大虞重道抑佛,除了皇室本身对道门的重视之外,还因道门气运在大虞。
大虞北有白玉京,南有武当山,无论是道首玉衡真人,还是老天师张牧之,都是足以镇压一教气运的祖师人物。
有此二人在,大虞的道门气运就弱不了。
换而言之,若是佛门气运在大虞,就算大虞皇室再如何亲近道门,在大虞遍地开花的,也只会是寺庙,而非道观。
正因有道门气运护着大虞,这才使得神明不敢擅自越界。
听闻了玉衡真人的解释,裴礼心中不禁浮出一个念头。
那日灌江口一战,若是八岐大蛇本体没被破天弓吓退,是否也不敢进入大虞境界对他出手?
转念一想,倒也未必,毕竟玉衡真人说的是神明不敢擅自越界,而非无法越界。
“道首前辈。”
裴礼问出心中疑惑,“破境神桥需要神位,而神位是由神桥境之上的存在赋予,那世间第一个神桥境是如何来的?”
“这个问题,贫道也无法解释。”
“这应当涉及到了武道修行的本质,或许,上古乃至太古的飞升之谜,也隐藏其中。”
玉衡真人整理思绪,“虽说不知世间第一个神桥境是如何来的,但自远古之后,世间神明的诞生,肯定跟天道有关。”
“嗯。”
裴礼颔首,“晚辈也是如此想的。”
在得知李慕白发动了诛神之战后,裴礼就大抵有了猜测。
再度交谈几句,道首便欲带着妙云返回白玉京。
临行前,道首似是想起什么,再度开口,“对了,你此行潼关郡,务必当心些。”
说罢,她又补充一声,“可不仅仅是当心人。”
裴礼狐疑,“妖族要作乱?”
“妖族要防备,人要提防,但尤其要警惕的,是割鹿山。”
玉衡真人说道:“割鹿山聚集了不少声名赫赫的魔头,再加之他们蛊惑、奴役人心的手段,势力壮大超乎寻常的快。”
“在剑宗之时,晚辈曾与割鹿山之人有过接触,他们似乎对拉拢顶尖天骄格外热衷。”
“自剑帝传承中出来后,割鹿山便名声大噪,听说吸纳了不少人加入。”
说罢,裴礼不禁问道:“割鹿山到底在哪?”
道首吐出两字,“西域。”
西域,或者说西域佛国,并不仅仅是一个佛国,而是大大小小数百个。
那里不同于大一统的大虞,并没有上行下效的健全律法。
由于信仰的不同,导致国与国之间,大多水火不容。
如此环境,简直就是魔修的极乐之地。
当然,魔修更偏向于落脚西域,还有一个主要的原因,那便是大虞重道抑佛。
道家,讲究无为而治,顺其自然,道心通达,而且已经扎根大虞千余年,相较而言,魔修并没有多少用武之力。
大虞武林,对魔修也大都持抵制态度。
另外,大虞九州尽管各自为政,但土地一直牢牢地被藩王握在手中,而且任何宗门势力都要上交户籍名册。
大虞也不可能会允许境内出现第二个“烟雨楼”。
如此种种原因,割鹿山毫无意外的坐落在了西域。
“总之你自己当心些,如今的世道,不仅庙堂上云波诡谲,江湖也是一潭浑水,想浑水摸鱼的,更大有人在。”
说罢,玉衡真人语气为之一顿,“尤其当今北王,其人野心不小,而且,有帝王之相。”
裴礼挑了挑眉,“四皇子,虞牧?”
“嗯。”
玉衡真人微微颔首,不过并没有在此事上多言。
再度交谈了其他,玉衡真人便欲带着妙云返回白玉京。
“你得空了可以来一趟白玉京,你应当还没见过真正的通天柱长什么样。”
说罢,玉衡真人一摆浮尘,“傻丫头,回去了。”
妙云脱口而出,“这就回去啊?”
玉衡真人望了过来,嘴角带笑,“你还想如何?”
“我……”
妙云欲言又止,视线有些不受控制的往裴礼身上瞟。
玉衡真人用浮尘在妙云眼前晃了晃,调笑一声,“想还俗了?咱们白玉京是可以婚配的哦。”
“啊?”
妙云经过短暂的错愕,立时俏脸羞红一片,“我……师父,你说什么呢!我不理你了!”
“这会害羞上了,来的时候怎么没见你矜持……”
“师父别说!”
妙云小脸臊的通红,几乎可以滴出水来。
南方女子,脸皮都薄,尤其男女之事,更是羞涩。
玉衡真人点到为止,也不再继续打趣,与裴礼再度道别,就要带着妙云离去。
妙云壮着胆子回头,“裴大哥,你一定要来白玉京看我啊,我们白玉京的素斋可好吃了。”
裴礼笑了笑,“好,我一定来。”
“说定了!不许变!”
“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