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乞丐约莫百余人。
其中有两位九袋长老,一是传功长老简长老,一是首席长老梁长老。
其余多为八袋、七袋弟子。
众丐朝洪凌波吐了一通口水后,便纷纷退下,有序坐下。
梁长老立在洪凌波身旁,神色凝重,朗声道:“敝帮鲁帮主,一生忠厚仁义,心怀家国百姓。今日竟遭奸人暗害,此仇不报,我丐帮有何颜面立于江湖,如何面对天下英雄?”
众丐闻言,纷纷忆起鲁有脚平日的公平宽厚,不禁悲从中来。
有的暗自神伤,有的紧咬钢牙,更有甚者,破口大骂那行凶的奸人。
梁长老顿了顿,又提高音量道:“不过眼下蒙古大军已至樊城北边,指日便兵临城下。国难当头,诸位兄弟,私仇暂且放下,莫要误了国家大事。”
言罢,朝众丐一一抱拳行礼。
众丐神色凛然,亦抱拳回礼。
在场群雄见此,心中皆有所触动。
梁长老接着说道:“幸得上天庇佑我丐帮,在这生死存亡之际,洪凌波姑娘挺身而出,勇挑重担。凌波姑娘身为洪老帮主的爱女,武功高强,定能继承鲁帮主的遗志,带领我丐帮抵御鞑子!”
说罢,侧身恭敬地向洪凌波行了一礼,退至一旁。
洪凌波秀眉微蹙,朝众人拱手抱拳,说道:“承蒙各位抬爱,让我暂代这帮主之位。”
众人纷纷道贺。
有丐帮弟子高声叫嚷:
“帮主,再多说几句!”
众人哄笑,气氛一时颇为欢畅。
洪凌波脸颊微微泛红,话锋一转,说道:“我有个要求,往后大家都得多讲究卫生,把衣服洗干净些。”
此言一出,群丐面面相觑,尽皆露出吃惊之色。有的弟子更是脸色难看。黄蓉、简长老、梁长老三人,面色骤变。
一名乞丐猛地站起身来,他身着破衣烂衫,浑身污脏不堪,大声质问道:“代帮主这是嫌弃咱们这些肮脏的叫花子了吗?”
洪凌波顿时大怒,喝道:“让你们讲卫生,是为你们好,不讲卫生容易染病!”
此话一出,当真是一石子激起千层浪。四五十个乞丐纷纷站起身来,只见他们个个衣衫褴褛,周身脏兮兮的。
洪凌波见这群乞丐如此嚣张,愈发恼怒,大声喝道:“好,你们自己重新选人,本姑娘可不耐烦当你们这代帮主!正帮主之位,本姑娘也不稀罕!”
眼见局势瞬间失控,黄蓉和梁长老急忙飞身跃到洪凌波身旁。
梁长老神色严肃,抬手示意污衣派众丐坐下。黄蓉则拉住洪凌波的手,轻轻摇头,示意她莫要冲动。
只听一名污衣派弟子朗声道:“黄帮主、梁长老,二位可得说句公道话。这洪姑娘,刚一当上代帮主,就嫌弃咱们这些……”
梁长老眉头一皱,厉声喝道:“都坐下!”
黄蓉也皱眉劝道:“诸位兄弟,凌波妹子她不是……”
洪凌波心中正不悦,直接出言打断:“我就是嫌弃你们!”
说着,用力扒拉开黄蓉的手,一跃至李莫愁身旁。
李莫愁神色平静,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似是对眼前的纷争浑不在意。
耶律燕、完颜萍和瑛姑等人见状,都是一脸惊讶。
要知道,丐帮内部有净衣派和污衣派之分,两派之间的争斗由来已久。
即便是威名赫赫的洪七公,当年也得一年穿净衣、一年穿污衣,以此平衡两派。
黄蓉接任丐帮以来,鲁有脚一直兢兢业业处理帮务。他为人公平正直,好不容易才让丐帮污衣派和净衣派的争斗得以平息。
而洪凌波刚刚接任代帮主之位,对帮内这些复杂的情况了解甚少,这一开口,便直接触怒了污衣派的弟子。
黄蓉赶忙解释道:“凌波妹子不是真的嫌弃你们,她对咱们帮内之事还不太了解。”
众污衣派弟子却不买账,七嘴八舌地说道:“黄帮主,她方才可是明明白白说嫌弃咱们,这……”
洪凌波冷哼一声,朗声道:“不必为我解释了!本姑娘乃古墓派弟子,又是元真教教使,岂会稀罕你们这破代帮主之位?我元真教弟子向来注重卫生。衣服破点没关系,大不了去鞑子那里抢些回来,但要是脏兮兮的不洗,本姑娘实在忍不了!”
说着,心中怒火更盛,挥剑将被群丐吐满口水和痰的裙摆割下。
众污衣派弟子见洪凌波如此,更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七嘴八舌叫嚷起来,非要重新推选丐帮代帮主。
黄蓉和梁长老也劝阻不住。
就在场面混乱之时,只听有人突然大叫一声:“不好啦!”
众丐瞬间安静下来,循声望去,只见两个净衣派弟子正搀扶着简长老,焦急地大喊:“简长老不行了!”
众丐大惊失色,急忙蜂拥过去,将简长老扶着坐好。只见简长老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眼神也变得黯淡无光。
郭靖赶忙拨开众丐,运起内力,输入简长老体内。
众丐见状,七嘴八舌猜测起来,都怀疑是洪凌波暗中使了手段,打伤了简长老。
众丐纷纷转过身,怒目而视,大声叫嚷:“洪凌波,你到底使了什么阴招?”
“别以为你是洪老帮主的干女儿,就可以肆意妄为!”
“果然是魔头行径!”
洪凌波怒不可遏,拔剑在手,大喝道:
“找死!”
她恨不得将这群指责她的乞丐统统斩杀。李莫愁神色平静,淡淡一笑,示意让洪凌波将剑收起。
黄蓉脸色一沉,朝众丐怒喝道:“都闭嘴!”
众丐见黄蓉动了真怒,虽闭上了嘴巴,但眼中仍是满满的愤怒与不甘。
过了片刻,郭靖朗声道:“与洪姑娘无关,简长老年事已高,心力衰竭,一时积气才成了这般模样。”
众丐这才知道错怪了洪凌波,纷纷转身关切地询问简长老的情况。
即便有郭靖深厚内力相助,简长老依旧气息微弱,他勉强开口说道:“人老了,不中用了……诸位兄弟,莫要再争了……”
简长老在丐帮数十年,功绩卓着,威望极高。鲁有脚之死,本就令他大受打击。
方才又全力与洪凌波斗了一场,此刻又见帮内两派弟子似又要争斗起来,这一口气提不上来,便已命悬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