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浮云如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
古往今来共一时,人生万事无不有。
伏窍很是感慨,这人生过于无常,然而他在这里心中甚安,伏窍认定“南云台”就是他的归处。
伏窍的这个观点与诸葛夫人很是相同,如同诸葛夫人认定寒漠一样,心结一了,她就来到他的身边。
相遇与别离,这只是人间规则的其中之一,就像诸葛夫人所言,躲不过的事,不能逃避,留不住的人,必会心碎,唯有坚强去面对。
“南云台”的淡泊宁静,让伏窍这颗不定的心得以明志致远,他在师门中安然的修炼中参功,神奇的是司马同的护卫,一次都没来与他联系过。
直至第五日,喻一从王府回来之后,告诉众人一个炸裂的消息,司马同与司马盘、司马祷被西门不醉拿入大牢。
这一下,伏窍再无顾虑,反正“武举会”尚有十日之久,晚一点再回京城,正好喻一收过糜逾的黄金,要让伏窍迟些日子再康复,简直是两全其美。
如此重磅的消息,自然要传讯给各方,水随天很在意这个变化,虽然他的开济军已有布署,为以防不测,他正将大帅部往兰亭城迁移,并传讯君搏,开济道的北边交于大名军防范。
君搏在扶乐城,正好卡在两道之间,而大名道只需盯着“百战门”,况且还有内应,君搏比水随天轻松得多。
重楼这几日很忙,不时有各方的讯息传来,寒漠倒不觉得有什么,这是早就预料之中的事,永顺城已在手,东边还有广开这一部先锋军。
寒漠丝毫不慌,只是在想着,何时去一趟便攸城?给那位三叔发点福利,现在黄金太多,若不给出去一些,甚是难受。
这一日清晨,寒漠照例来看一眼龙葵和飞蓬,他俩练功已有七日之久,正好遇上南宫谅送完早饭往回走。
“咦,小谅,你为何将饭拿回来?”
“少爷,这是昨日的晚饭,他俩都没吃,已有些发馊,只能拿去倒掉。”
“没吃?如此废寝忘食?莫非功法已成?这么快?”
寒漠的疑问,南宫谅无法回答,还得回去倒饭菜呢,你自己看着办吧。
寒漠来到龙葵与飞蓬的屋外,左一听,右一听,一点声音都没,练功的时候最忌讳打搅,搞不好就会走火入魔。
寒漠没在意,回去造人,现在就剩下诸葛夫人一个没怀上,但紫苏三女要练功,还得用,原语的中参功已圆满,但她耍赖,说什么再冲下一个境界。
午饭是寒漠来送的,竟然早饭也没吃,莫非是入定?寒漠仍然没敢打扰。
晚饭仍是寒漠来送,再看午饭还是没吃,寒漠开始不安,他害怕像烈焚说的那样,长思久虑之后,寒漠决定入内一探,以自己的轻功,不发出声音便是。
房门未上栓,寒漠努力的不让门发出声音,开一条缝隙之后,探眼一看,人不在这边,而是在另一头。
担忧的心理之下,寒漠继续推门,终于弄出个侧身可入的门缝,寒漠探头一看,心中一凉,龙葵与飞蓬耷拉着头打坐在那。
寒漠撞开门,冲至二人身前,伸手于颈脖间一探,没有心跳,撕开二人的衣袍,抵掌于二人的心脏处,中参功爆发,疯狂冲入二人的体内,二人倒于床榻之上。
人死不能复生,中参功亦无用。
“嗷”
寒漠一声惨叫,眼前一暗,心脏随之一沉,大脑迷蒙,身体失重,寒漠昏倒在地。
光阴匆驶,归途无处可觅,待得亲人远行,徒留悲伤回忆,叶落无声,雁过无痕,情深之人最是心痛。
就算心中已有准备,然而真正面对之时,也无法接受这残酷的现实,从此天上与人间。
屋外正与风幽秀着恩爱的南宫谅脸色突变,丢开风幽的手往屋内冲的同时喊道:
“幽儿,快叫人来。”
人于尘世之中漂泊,遍览风华之盛放,体味人间之薄凉,途经岁月沧桑之后,终是荒草成灰。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
寒漠从昏迷中醒来,已是第三日清晨,身边坐着傻夫人和诸葛夫人,双眼红肿,面色苍白,寒漠内疚道:
“对不起,是我没用,害你俩担心。”
傻夫人挤出点笑容道:
“夫君,不仅是我俩担心,全家都担心,玖儿一直陪着你,不肯吃喝,如今她也昏倒,呜呜!”
傻夫人再也抑制不住,捂嘴痛哭,泪如雨下,寒漠自责心更甚,为何没有二叔那临危无惧之心?为何自己如此懦弱?
“放下遗憾与不甘,放过自己,只有品味过痛苦,方能懂得珍惜,生活是盛宴,本就有酸甜苦辣,人生是画卷,必会有五颜六色。”
诸葛夫人的话像给寒漠注入一方强心良剂,寒漠爬起身来,对着二位夫人深深一鞠躬,沉声道:
“当日二叔全家身死,然二叔只将泪按于心底,我曾想着学习二叔那颗百折不挠之心,然而我却是如此作为,让二位夫人及家人担忧至极,我之错我立改之,夫人请小心胎儿,我已没事,这就先去看玖儿。”
傻夫人伸手将寒漠拦下道:
“人已下葬,在'一顷含绿'竹山,你要尽快去看一眼重楼,他跪那一夜未回。”
寒漠点点头,抱住二位夫人,在二人的额头之上,重重亲上一口,转身出屋。
玖儿躺在她的床上,眼角的泪水未干,面色白皙如纸,连嘴唇都没有丝毫血色,身与心的憔悴交加所致,寒漠的心又是一阵刺痛。
寒漠立誓,一定要学习二叔那股,山崩于前而不会动摇分毫的魄力,树结疤之处最硬,伤过之心才会更强,包容情绪,却又不为情绪所左右。
寒漠来到玖儿身边,手掌覆于她的心口,中参功渗入全身,将她孱弱的身体修复,随着时间的流逝,玖儿醒来,待寒漠收功睁开眼后,玖儿扑入寒漠怀中,又是一场大哭,玖儿太小,她将所有的表达都交付于,倾泄如洪流的泪水。
“乖,是我不好,我已恢复,玖儿应该高兴才是,去喝点粥,我去看重楼哥哥,好不好?”
玖儿抓住寒漠的衣袍,在脸上一顿乱抚,将眼泪擦干的同时,破涕为笑道:
“我去喝粥,你快去看重楼哥哥。”
寒漠对着小嘴巴轻轻一吻道:
“我知道玖儿聪明,不用假装让我放心,你看我是真的没事,好不好?”
“啵”
玖儿对着寒漠同样一吻道:
“你看我也会,我不假装,我也没事了,你不去,我又怎么去喝粥。”
寒漠紧了紧怀抱,放下玖儿,此时的屋外,三位掌柜带着家里的一些人在等着他。
“无坎坷非命运,无风浪非人生,外在之物变为内心之力量,方可称之为人生之归位,心无止境,方能天道酬勤,多谢诸位的包容。”
寒漠淡淡的说完,朝众人拱拱手之后,往城外奔去,鸿鹄和寤寐紧跟其后。
三位掌柜相互对视过后,同时点点头,洛义道:
“虽然我不懂他是如何做到这一点,但他之心性,确实已然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