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国京都,御书房内。
“荒唐,简直滑天下之大稽,没想到朕在位期间居然会发生如此丑事。”
“堂堂兵部尚书,二品大员,竟然结党营私,贪污舞弊居然到了如此地步,真是骇人听闻,骇人听闻呐。”
以大理寺卿凌华音为主审,惠王与几位皇子听审的军械库案,终于在人证无证据在的情况下,当堂把弘博生定罪。
几人拿到证词与证物后,火速进宫面圣,向江墨修禀报此次审讯结果。
江墨修看完奏疏,也是没有了往日的养气风范,君王的姿态,反而如市井小民般气的破口大骂。
也许是太久没有如此动气,致使一时之间呼吸急促,咳嗽声不断。
“还请圣上息怒,保重龙体。”御书房内众人应声下跪。
他们上次见江墨修生如此大的气还是十年前,陆家之事。
当时朝野之中,文武百官,连个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说错一句话可能就有身家性命之危。
一炷香后,江墨修平复了一下,恢复了往日的不怒自威。
“惠王,你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置。”
“圣上,此事兹事体大,臣弟一时之间并无太好的主意,所以……”
惠王打算打退堂鼓了,原本只是为了武国的江山社稷以及万千士兵、黎民百姓。
参与此事已经超出江墨旗现在的准则。
当初大败琼国与襄国联军之时,江墨旗就打算不问朝政,只偏安一隅。
这次纯属是气不过,有人蒙蔽圣上的双眼以此来撬动江山国祚,才来当了个急先锋。
天羽皇知道江墨旗的志向,也了解他的脾性,倒是没有难为他。
于是转头问道:“你们三个说说吧。”
“回父皇,儿臣觉得此事不可操之过急,应再次突审弘博生。”
“儿臣总觉得此事仅凭弘博生一人怕是勾连不了如此多的官员。”
“并且……并且根据徐福的证词来看,弘博生的上头应该还有人。”
江离然说出此话,明显看出江墨修脸色不悦,于是口风一变:“儿臣的意思是,可以查证朝廷官员是否还有同流合污之人,从而一网打尽。”
“嗯,老四你觉得呢?”江墨修并未停顿,看向江离宿的方向问道。
“回父皇,儿臣承蒙父皇信任,管理军中之事,虽无调动军中兵将之权,但也有监管之责,发生此等事儿臣竟未提前察觉,实属不该,儿臣有罪。”
“现在不是追究你责任的时候,朕现在问你此事你觉得如何?”
“父皇让儿臣说儿臣便直说了。儿臣与大哥想法不同,儿臣觉得应该快刀斩乱麻。”
“嗯?如何快刀斩乱麻?”
“回父皇,儿臣觉得应该把涉事之人尽数逮捕,然后再选定人员尽快补位,毕竟此次涉及到的人员太多。”
“军中将士肯定会人人自危,唯恐发生不可意料之事,应压下此事,速战速决,方为上策。”
江离宿说出此话的时候,内心在滴血。
这些兵将都是这几年好不容易拉拢到的军中力量,是他夺嫡的资本与筹码。
现在东窗事发,为求自保,只能自砍一刀,壮士断腕了。
江墨修双眼一睁,暗自思忖,没有给出明确的想法,最后问道:“老五,你觉得呢。”
“回父皇,儿臣同意四哥的观点。”江墨修对江离平的回答很是诧异,然后说道:“那就按照老四的意思来。”
“传朕的旨意,兵部尚书弘博生,贪赃枉法,目无法纪,乃国家之蛀虫,但其在位期间也曾勤勤恳恳,任劳任怨。”
“令……令其先收监于大理寺,家产充公,家眷流放于公新岭,至于他的宣判,朕要好好思虑一番。”
是要好好思虑,江墨修绝对不是因为刚刚所说弘博生任劳任怨,功劳巨大。
而是一个尚书,公然贪污,兵器造假,此事若是被百姓知道,有心之人添油加醋,江墨修便是识人不明的昏君了。
“工部尚书侍郎贾政贪赃枉法,目无法纪,贵为工部侍郎却知法犯法,判其斩立决,家产充公,家眷流放至长宁关,无召不可回京。”
“至于其余人,凌卿,便按照大武律法来裁定吧。”
“臣遵旨。”
“皇家之事不可掺和啊,还好没人把徐福那句话陆国公记录在案,否则今日便不会那么容易走出御书房了。
“有罚自有赏,老大在此次军械库一案中,不仅抓获了主要人证徐福,更是找到了贼人关键的来往的信件。”
“着加冠一羽,玉器十件,锦缎布匹十匹。”
江离然大喜:“谢父皇,为父皇解忧乃儿臣之幸。”
江墨修点点头,看着凌华音:“凌卿,此次案件虽然审理的结果已经调查出来了,但过程却有些不尽人意。”
“关键人证徐福居然大理寺的大堂上被人灭口,说明这些贼人何其胆大,分明不把武国律法放在眼里。”
“朕命你彻查此案,揪出幕后下毒黑手,准你戴罪立功。
“臣遵旨!”凌华音擦了擦额头的汗。
“哎,总归没躲过去。”
随后江墨修摆了摆手,众人告退。
在他们离开御书房后,江墨修对冯喜说道:“让萧祈年进宫。”
宫外,江离然拉住江离平说道:“老五,你什么意思?”
他很不解,刚刚明明可以请求父皇彻查此案幕后之人,未必没有机会把老四扳倒,为何老五退缩了呢。
“大哥,你忘了父皇的为人了吗,此等丑闻怎会放在自己子女身上,扳倒一个兵部尚书已是幸事了。”
“话又说回来,战北盟还真是神通广大啊,何时给皇弟引荐一下?”江离平说道。
“哼”江离然一挥袖子,大步走开了。
江离平看着江离然的背影,嘴里呢喃着什么,脸色阴沉。
…………
入狱后的弘博生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昨日还在自己府邸逍遥快活,今日就可能朝不保夕了。
环顾牢狱内肮脏的环境以及密不透风的囚牢,弘博生很难接受如此境地。
当时江离宿在时没感觉到,脑袋一热把所有的罪责全都揽住了。但是现在,在此等环境下,弘博生心生怯意。
“冤枉,臣冤枉……”弘博生用力的大喊着。
此时一个狱卒闻声过来“喊什么喊,吵人清静。”
“这位小哥,在下乃受人冤枉入狱,麻烦小哥帮在下去请奏圣上,在下脱身后定当加倍报答。”
“你怕是得了失心疯了吧,来到大理寺的天牢谁人不喊冤,还去请圣上,我要是能见到圣上还会在这做这一区区狱卒?”
弘博生一听还要再说话。
“闭嘴,再胡乱叫喊,当心刑具伺候。”说完,狱卒一转身离开了。
弘博生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喃喃道:“完了,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