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国,早朝。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臣李显有本要奏。”御史李显出列,从袖中拿出奏折,放于头顶。
内侍接过奏折放置盒内,江墨修拿起审阅。
江墨修原本无精打采的模样,瞬间直挺挺的坐立,大声喊道:“荒唐,李爱卿所上奏之事可经过查证?”
“这……”“臣并无查证,不过臣也是得到的可靠消息。”
“哼,可靠消息,难道会比朕的执天令消息更准确吗?”
“文秋呢,怎的今日未曾上朝?”
“回圣上,今日并未见到文刺史进宫。”
“放肆,真是越来越放肆了,派人去寻……”
“还有其他事吗,无事退朝。”
大臣们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就连程君绝也摸不准圣上因何而怒。
“你们几个来御书房,还有李显,你也过来。”
临走的时候,江墨修对着众人说了一声。
御书房内。
“刚刚在朝殿之上,朕不便多说,李显,你的消息从何而来?”
“臣不敢欺瞒圣上,臣的内弟于刑部当差,告诉微臣永州地界有人进京告御状,所以微臣才参了文秋刺史。”
听到有人进京告御状,江墨修身躯一颤。
多少年了,鲜有百姓会进京告御状
“告御状的百姓在哪?”江墨修盯着李显问道。
“在,在大皇子处。”
江墨修随即把目光看向江离然,问道:“告御状的百姓在你府中?”
“是的,父皇。”江离然赶忙回答。
江离然心里很是郁闷,事情的走向远不像自己想象的一样发展。
按照江离然心中所想,应该是他于朝堂之中把事情提及,然后为了江墨修的颜面,在御书房内单独详述情况。
这样既照顾了江墨修的颜面,又把百姓的安全和诉求解决了,说不定还得被江墨修嘉奖。
而此事居然被御史提及,还带了一群人过来,江离然把百姓安置在府中,好像专门来揭江墨修的短一样。
“进京告御状的百姓为何在你府中?说,你想干嘛?”江墨修大声问道,众人吓得立马跪伏。
“回父皇,儿臣也是碰巧遇到此事。”
“永州百姓进京告御状,理应应去刑部,但途中经过多次追杀,儿臣怕在京中遇刺,所以自作主张的把他们安置在府中。”
“放肆,在京都能被刺杀,怎么老大。那么怀疑朕对京都的掌控吗?”
“儿臣没有,还请父皇恕罪。”说完豆大的汗水直往下滴。
“你的人怎的遇到百姓被刺杀?”
“回父皇,不是我的人,是君盟主的人?”
“君盟主?可是界川岛的江湖之人?”
“正是。不知父皇可还记得浮生参军?当时军械库一案,浮生将军立下战功,父皇特批他进入军营做参军,刚好在永州地界。”
江离然终于把舌头捋顺了,随后连忙说道。
“永州都统顾荣,于前几日接到现任刺史廖川的书信,称其管辖范围内有叛军,让顾荣派兵前去镇压,于是顾荣便派了浮生前去查看,谁知,谁知叛军竟是永州的百姓。”
“永州百姓因为无粮可食引发的暴乱,官府不但不想办法解决百姓的吃食问题,还让府兵、衙役对百姓肆意打杀,所以百姓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此乃百姓的万民书,还请父皇过目。”说完从怀中拿出一块破布,上面全是百姓按的手印。
江墨修接过万民书,江离然接着又说道:“浮生将军把此事汇报给了都统顾荣,顾荣都统冒着被军法处置的风险,派兵前去协助帮忙,浮生也写了书信,告知了君正路君盟主。”
“君盟主安排人前去接应,但因其无官无职,仅与儿臣相识,于是进入府中告知儿臣进行迎接百姓的安排。”
“浮生校尉去了永州辛华县,本来可以轻松镇压辛华县衙役,谁知,谁知华州驻防兵的人过来阻挠。”
“最终浮生校尉把他们打倒,这才把百姓解救了出来。”
“反了,真是反了。”
“文秋呢,文秋为何还不来?”
“启禀父皇,文秋来不了了。”四皇子江离宿此时说道。
“老四?为何?难道你也有参与?”
江离宿连忙说道:“启禀父皇,儿臣从小到大,多在军营,儿臣知道士兵的职责是保家卫国,怎会参与此等天怒人怨的小人之事。”
江墨修听到江离宿说这话,语气放松了下来说道:“你说文秋来不了,为何来不了?”
“儿臣本想偷偷的把此事告知父皇,但没想到大家全知晓,儿臣便如实说了。”
“接到华州都统唐烨的来信,告知我永州发生的事,让儿臣上禀父皇,以做出拯救永州百姓的万全之策。”
“起初儿臣不信,儿臣不信文秋此贼胆敢欺瞒父皇,欺瞒天下人,所以儿臣便书信一封,让唐烨统领妥善调查此事,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儿臣则在京中稳住文秋。”
“可谁知驿站突然被兵部临时检查,结果传信太慢,并未传到唐烨统领处。”
“而刚才大哥说华州驻防军与永州驻防军交手之事,儿臣以为定是唐烨都统未收到儿臣书信,但见不得百姓受苦,私自派遣军队进行救助,与永州驻防军发生了误会所致,虽是好心,但办了坏事,请父皇责罚。”
看了看江墨修的脸色,于是紧接着又说道:“儿臣对有百姓进京之事也有耳闻,但儿臣并未考虑百姓之事,儿臣首先考虑的事父皇的颜面。”
“文秋此贼拿着麦穗欺瞒父皇,让父皇在天下人面前称赞其荣耀,不单单是欺君之罪,更是让父皇难堪,儿臣怕父皇颜面受损,私自下令,把文秋收监,割其舌,断其臂,让他有口不能言,有手不能写,让他知道欺君的下场。”
这些话语是与战戈推敲出来的结果,君前奏对定要主动出击,示弱,认错,现在看来结果是对的。
“哼,如此下场算是便宜他了。”江墨修听到江离宿此言,脸色平静下来。
此时最紧张的莫过于江离平,当时便是他拿着麦穗献与江墨修的寿礼。
江墨修仿佛没有记起此事,轻飘飘的说道:“好了,你们都起来吧。”
此时萧祈年进入御书房。
“臣萧祈年参见圣上”
“萧祈年,瞧瞧你办的差事。”说完把万民书扔到萧祈年脸上。
萧祈年看完震惊不已,然后磕头:“臣一时疏忽,罪该万死,请圣上恕罪。”
“萧祈年啊,萧祈年,近来的差事办的总是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当朕真的必须要用你?”
“臣不敢。”
“命你三日内查清事情的始末,若在办不好,执天令便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江墨修平静的说道。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圣上已经震怒到了极点了。
“臣遵旨。”
“好了,都散了吧,萧祈年留下。”
“为何把你留下你应该清楚,这是最后的机会,朕要完完整整的知道事情的真相。”
“臣遵旨。”
江墨修并未完全听信江离宿的话,更何况一个皇子居然私下里与驻防军都统有联系,这是不允,亦是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