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江离宿府。
刚要到手的功劳就那么没了,这让江离宿心中很是气恼。
但是此次江离宿却并未过多的动气。
回头仔细想了想,江离宿能感觉的出来江墨修其实是不想派兵攻打余国的。
琼襄两国环伺在侧,除了公新岭与长宁关,这两个重要的边关之境,有大批士兵可调集之外,武国其他之处并未有太多的精兵良将可以出兵余国。
只是这两个边境要塞是万万不可轻易调兵遣将的,万一到时琼襄两国突然发难,会打的武国一个措手不及。
想通其中关节,江离宿也逐渐平缓了下来。
“不愧是程君绝这个老狐狸,早就知道了父皇心中的想法。”
“还有秦老太尉,真是人老心不老。”
为何秦职会主动提出披甲上阵,后来又不发一言?
口头表了一番忠心,不需要出一份力,而且还给武将指了一个立功的出路。
不愧是老太尉。
“不过,老大和老五这两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让本皇子刮目相看,哈哈。”
本来江离然帮助江墨修处理了不少事情,给了江墨修一个很好的印象。
虽然后来户部尚书之事,有些许瑕疵之处,但总的来说江离然还是在几位皇子中属于上乘。
还有江离平,大肆培养江湖势力,为其所用。
原以为其会妥善布局,如江离然一般找到一击必中的杀招,成为江离宿的心腹大患。
没想到今日一看,这二人真是一点进步都没有。
若是这两位皇子一直这般,何愁入不了东宫之位。
……
鸿胪寺卿孤翛,出自名门望族,自是知道士族门第的官职履历是何等重要。
虽然此次江墨修突然点兵到他,让他有些慌乱。
但仔细一想,确是一件好事。
前些日子,余国使臣宋野前来京都会面孤翛,意在请求武国协助余国,被孤翛轻飘飘的打发了。
如今余国偷窃粮仓,破坏永州市场,行如此铤而走险之事,照这个情况来看,余国百姓乃是真真活不下去了。
那么此事反而简单了,想通了其中关节,孤翛一抹胡须,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此次余国之行虽然颇为简单,但确是圣上钦点之事,定要办的干净利索,万不可轻视。”
“待你凯旋之时,本官定然为你请功。”
“伯父放心,名儿谨记,定然圆满而归。”
孤名,乃是孤翛的叔侄。
眼看余国已是砧板上的鱼,如此大功,孤翛怎会拱手让给别人。
但为了以防万一,需得找个背锅之人。
渐渐地,礼部侍郎王越的名字,被孤翛加了进去。
……
孤名与王越二人,带着几十个侍卫,浩浩荡荡的出发前去余国。
孤名从未远行,终于有着此次的由头,出了京都,好好见识见识京都之外的景象。
当使团路过荆州之时,孤名一时之间玩心大起,耽搁使团近两日才重新踏上行程。
礼部侍郎王越,虽是侍郎之位,但因礼部非权势部门,加之自身非名门出身,常遭人轻视。
见孤名如此,王越也只得在旁边悄悄提醒一二。
他深知士族势力的庞大,一旦惹恼了孤名,从而得罪了孤家,自己好不容易坐上来的礼部侍郎之位怕是岌岌可危了。
许是孤名记得孤翛之言,也不敢太过耽搁,只能冷哼着,跟着队伍前进。
……
“皇儿,本宫交代你为慧可大师修建寺庙之事如何了?”
玉清殿内,影贵妃轻声的问着江离然。
“回母妃,儿臣知道此事的重要性,一直派人盯着此事,不敢有任何耽搁。”
然后接着说道:“按照此等进度,沛州的寺庙怕是再过两月便可修建完成。”
安念莲略一蹙眉:“看是否还能再快些,慧可大师虽然口中不提,但是本宫能感觉到其心中的急切。”
“是,母亲,待儿臣回府后,便对相关之人进行催促,还请母亲放心。”
“嗯。”
“行了,今日便到这吧,本宫要去为圣上念经祈福,跪安吧。”
“是,儿臣告退。”
……
半月后,孤名与王越二人的使团终于到达永州。
这一路上,孤名终于知道什么叫越往北越是贫瘠,环境恶劣引发的水土不服,致使孤名上吐下泻。
一路上牢骚不断,叫苦连天。
在京都,过惯了少爷日子的孤名,一日都不想久待,真想快点回到京都,过着他那奢靡的神仙日子。
但是一想到孤翛跟他说的话,到嘴的返程之言愣是没敢说出。
王越则是不同,这一路虽然也是劳累不堪,但本是寒门出身的他,应对这种情况,还算是得心应手。
不同于孤名,整日缩在客栈及马车内,王越却是抽了空,见识了一番京都之外的风土民情。
“哎,高高在上的君王,从不知民间疾苦。”
见惯了形形色色的百姓,王越心中五味杂陈。
刘飞在上禀江墨修永州粮仓被偷盗一事后,驿馆便把江墨修裁决的书信送达了刘飞处。
得知朝廷将要派出使臣出使余国后,刘飞早早的便在此等候。
按照车程推算,十天左右便可到达永州的路程,硬是到了半月才见到使臣。
来不及问询其中缘由,赶忙带着府尹顾军,县令顾勇等人前来接见京都使臣。
孤名与王越下了车辇后,便见到身着官服的几人朝他们走来。
王越刚想前去迎接,却看到孤名站在原地,整理了一番衣着,高昂着头颅,仿佛等待他们的拜见。
终于,刘飞几人来到孤名近前。
孤名并未说话,王越却先是看向刘飞。
此时的刘飞,皮肤黝黑,面庞上刻着岁月的沧桑,与王越心中所想象的书生形象大相径庭。
王越心中不禁一惊,他知晓刘飞是个饱读诗书的文人,却未想到在永州短短两个月,竟让一个人变化如此之大。
这份变化背后,定是经历了不少艰辛,让王越心生敬佩。
而孤名看着刘飞,眼中确是闪过一丝鄙夷。
在他看来,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官员,看上去不过是个粗犷的糙汉子,与他心中所期待的风雅士族形象相去甚远。
刘飞还未来得及说话,孤名则是轻蔑的说道:“你便是刺史刘飞?”
刘飞一怔,随后反应过来说道:“本官便是刘飞,还未请教?”
“好说,在下鸿胪寺主事,孤名。”
随后又补了一句:“鸿胪寺卿孤翛便是家叔。”
说完,昂首挺胸的看着刘飞。
“原来是孤大人,失敬失敬。”
随后刘飞冲着孤名拱了拱手,然后目光看向王越。
王越见刘飞看了过来,赶忙拱手道:“在下礼部侍郎王越,见过刘飞刺史。”
“王大人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