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色微明,余国的巡防士兵在寒冷的晨风中换防。
他们踏着霜冻的地面,穿过巨化县的城门,按照日常的规程,检查城墙的每一个角落。
忽然,一名士兵注意到城墙之上悬挂着一个不明物体。他心生好奇,便凑近去看,待到看清之后,却是脸色大变。
宋野的头颅,带着临死前的惊恐表情,被高悬于城墙之上,这一幕触目惊心。
士兵的心中充满了恐惧,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随后这个士兵大喊,连滚带爬的往连展的府邸跑去。
连展在府邸中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他迅速披上战袍,打开门,只见那名巡防士兵气喘吁吁,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慌。
“看你这样,成何体统?”连展眉头紧锁,看着眼前这位失态的士兵,语气中满是责备。
“是否是武国士兵打了过来?有没有向宋将军禀报?”他连珠炮般地发问对着士兵发问。
连展没有耐心等着此人调整状态,推开他,往城楼方向走去。
“发生了何事?”
连展看向梧桐县方向,发现并没有武国驻防军,不禁怒喝道。
士兵颤抖地伸出手指,指向城墙的一侧。
连展顺着士兵所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了一颗悬挂在城墙上的人头。
一阵晨风吹来,人头随风轻轻转动,当面容映入连展的眼帘,他顿时吓了一跳,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那分明是宋野将军的头颅,他的表情中带着临死前的惊恐,仿佛在诉说着什么未完的话语。
……
天刚破晓,李声便急匆匆地找到顾荣,将昨夜暗杀宋野的消息告知于他。
顾荣闻讯,心中震惊,他知道宋野乃是余国军队最后的主心骨,一旦身死,敌军必将陷入混乱。
于是,顾荣一早便点齐了兵马,准备做最后的反击。
在校场上,士兵们列队整齐,士气如虹。
顾荣高声下令,声音在清晨的空气中回荡:“将士们,敌军主将已死,今日便是我们收复失地之时!随我出击,建功立业!”
士兵们齐声应诺,声震云霄。
随着顾荣的一声令下,五万兵马如同猛虎下山,向巨化县进发。
……
连展站在巨化县的城楼上,望着宋野那悬挂在城墙之外的头颅,心中波涛汹涌,一时之间竟没了主意。
“传令下去,此事不得外泄,违者军法处置!”
如果让手下人知道,只怕武国还没来,人心就涣散完了。
“是。”
等人走后,连展陷入沉思中。
回撤还是坚守,连展一直在心里纠结。
连展不怕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但如此静悄悄的死去,却不是他所希望的。
他更希望能够在战场上与敌军正面交锋,哪怕是死,也要死得其所。
而且军中粮草早已见底,昨夜都是杀了几匹战马才凑够的口粮。
就在连展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余国圣旨到了面前。
一名传令官匆匆而来,高声宣道:“圣上有旨,宋野将军接旨。”
连展心中一紧,随即上前一步,沉声回道:“宋将军身受重伤,不方便接旨,末将代宋野将军接旨。”
“也好。”传令官并未为难连展,随口说道。
“朕闻战事久拖不决,梧桐县犹未攻下,而宋昊、邹洪两员虎将皆陨,余国士兵死伤者众,数十万余。”
“国内兵力空虚,若强求不胜,徒增悲矣。若事不可为,卿宜守巨化,或引兵退回余国,留得青山在,来年再图大业。”
连展听旨,心中五味杂陈。
圣上之命,既是宽慰,亦是无奈。
退守或回撤,皆为权宜之计,然亦合兵法,留得余力,以待来日。
……
日中之时,阳光照耀在巨化县的城墙上,顾荣带领着武国的驻防军,兵临城下。
形势逆转,前几日还是余国攻城,如今却成了武国驻防军威逼城下。
顾荣并未叫阵,而是高声喊道:“尔等将军宋野已经身死,还不快快投降,如若负隅顽抗,定当全歼尔等。”
余国士兵们听此消息,心中惊疑不定,宋野将军被杀?一时间,士兵们私下窃窃私语,恐慌情绪逐渐蔓延。
连展站在城头,见状,大声喝道:“尔等小人,宋野将军只是身受重伤,何时死了?莫要胡说!要攻便攻,莫做这小人行径。”
连展的否认和强硬的态度,暂时稳住了士兵们的情绪。
顾荣见连展如此回应,冷笑一声,挥手示意军队准备攻城。
此时,浮生拿起长弓,目光如电,瞄准了城头的连展。
连展自是认识浮生,知道其勇猛。
但是一想,那么远的距离,本来就射不到,如果躲了,更加让余国军队没有信心。
于是便站立不动,只是目光紧紧盯着浮生。
浮生箭矢离弦,如流星划空,直指连展面门。
连展本以为浮生只是虚张声势,直到箭矢临近,方才惊觉其箭术之精准,心中一凛,急忙躲闪。
得亏躲了一下,射到了肩膀上,如果不然,将会直接被射杀。
连展心中暗自庆幸,但也感到一阵后怕。这一箭虽未致命,却也让连展受伤不轻。
武国士兵见到浮生的箭矢射中连展,无不振奋鼓舞,士气大增。
“好好好。”
而余国士兵见到主将受伤,士气不免受到影响,情绪低落。
连展站在城头,望着下方武国驻防军的阵容,心中明白,顾荣虽有攻城之心,却因兵力劣势,难以成事。
可连展也身受箭伤,疼痛难忍,汗流浃背,却不得不强忍伤痛,坚守城池。
圣旨中的命令回响在连展耳边,提醒他以身体为重,不得以身犯险。
连展心中纠结,他知道,若继续坚守,恐怕只会徒增伤亡,而无益于战局。
顾荣在城下按兵不动,似乎也在等待时机。
连展下了城楼,找到参将,沉声下令:“准备撤退,班师回朝。”
参将初闻此言,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看到连展坚定的眼神,便知道这不是戏言,于是开始紧张地布置撤退事宜。
连展心中充满了不甘与耻辱,他作为余国的将领,怎愿意如此灰溜溜地撤退?
可如果连他也死了,那余国将无能挑大梁之人。
他必须为余国的未来考虑,不能因一时的意气而置国家安危于不顾。
……
永州府邸的幽静书房中,刘飞正埋首于堆积如山的文书之中。
永州方经战火洗礼,市场的重建与百姓的安抚,皆是刻不容缓的要务。
他身为刺史,自当殚精竭虑,为百姓谋福祉,为国家分忧。
忽有小厮在门外轻声禀报:“启禀刘刺史,有人求见。”
刘飞搁下笔,整理了一下衣冠,步出书房。
只见一人看着刘飞,面带傲然之色:“你便是永州刺史刘飞?”
“本官正是刘飞,不知你是?”
“在下乃四皇子门客,四皇子此时正与另外两位皇子在梧桐县的路上,约两个时辰后,将抵达梧桐。”
“到时需要刘大人前去接驾。”
刘飞闻言,心中虽有波澜,面上却不动声色。
“本官遵命。”
刘飞纵有万般不如意,面上也不会表露出来。
真不知圣上是派了援军过来,还是派了个爷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