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陆榕儿与路正悄然返回了战北山庄,两人均未提及市集上的冲突与羞辱,唯恐让君正路因为此事而分心。
可君正路自小与陆榕儿一起长大,她的一举一动,君正路自然了如指掌。
然而,近日来,他渐渐察觉到陆榕儿心不在焉,神色间似有隐忧。
君正路见陆榕儿如此,心中不明所以,思来想去,却始终想不通她为何变得魂不守舍,患得患失。
于是,他决定把阿尘叫来询问。
阿尘与陆榕儿相识已久,情同兄妹,或许能从他口中得到一些线索,了解陆榕儿心中所想。
“阿尘,这两日榕儿有些不对劲,你发现了没有。”
阿尘来到房间后,君正路趁着陆榕儿出去的时候,赶忙问道。
阿尘闻言,微微一怔,随后陷入沉思,回想起这两日陆榕儿的行为。
随后摇了摇头。
君正路看着阿尘,给了他一个白眼,半真半假地斥责道:“你这小子,每日与吾待在一起,脑子不动,眼睛也不动了是吧。”
阿尘只得讪讪苦笑。
忽然,阿尘想到了一件事,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公子,阿尘想到榕儿妹妹每日在镜子面前驻足许久。”
“要知道,因为当年之事,榕儿妹妹整日戴着面纱,已经许久没有照过镜子了。”
阿尘的话让君正路陷入了沉思。
是了,君正路这才反应过来陆榕儿因为何事忧虑。
“可是……”君正路看了看左右,轻声说道:“可是榕儿这事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怎么现在会……”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解。
忽然,一个念头闪过,君正路想到陆榕儿心神不宁之前,曾出过战北山庄。
“难道在战北山庄外发生了什么事?”君正路自语道,眉头紧锁。
此念一起,君正路再也无法安心,沉声吩咐道:“阿尘,把路正给我叫过来。”
阿尘虽然不清楚君正路的用意,心中一紧,连忙应道:“是,公子。”
路正本在自己房中,悠闲地品茶,听到阿尘的声音,他心中一惊,差点失手将茶杯摔在地上,连忙稳住心神,应道:“知道了……阿尘哥。”
路正心中忐忑,随即整理衣衫,随后路正打开房门,跟在阿尘后面往君正路房中走去,嘴角带着苦涩。
……
宋傲在御书房内听着连展的汇报,心中惊涛骇浪。
“什么?孤名死了?”
“这江离宿果然是军中之人,杀伐果断啊。”
那日,江离宿一听连展想要用当初二人信件之事作为要挟,让武国驻防军撤兵,便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江离宿清楚,一旦此事被公之于众,不仅会影响到自己在军中的地位,更可能影响到东宫之位的争夺。
若是被连展在大庭广众面前把此事捅了出来,那便回天乏术了。
一旦通敌之事被揭露,即便唯一知道内情的高石已被浮生斩杀,但此事一旦有了口子,再想证明真假,便难上加难。
更何况江离然与江离平还在身前,二人必然会抓着此事不放。
虽然江墨修不一定会相信,但是通过余国降书以及种种行为,这颗怀疑的种子算是种下了。
为了东宫之位,必须心狠手辣。
想到此处,江离宿决定采取行动,想要射杀连展,杀人灭口。
只是江离宿没想到,连展反应如此之快,竟然拉过孤名当做肉盾,被他死里逃生。
御书房内,气氛凝重,宋傲面对着眼前的局势,心中忧虑重重。
他抬头看向老臣温可全,寻求解决之道:“温爱卿,接下来该如何才好?”
温可全面对宋傲的询问,没有回避,而是坦诚以对:“大王,此前计划全部失效,乃臣之误判,请大王恕罪。”温可全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自责和诚恳。
宋傲闻言,连忙抬手,表示宽慰:“此事不关温爱卿之事,你也是为了余国,只是欠缺些运气罢了。”
温可全见宋傲没有责怪自己,心中感激,便提出了自己的见解:“微臣觉得此次唯有收缩、再收缩,集合一处兵力,发动突袭,方为上策。”
黄复函听后,心中有所疑虑,他道:“温大人,现在已连丢四城,若是再收缩兵力,只怕……”
宋傲也是同样的想法,但他需要黄复函来发问。
温可全对黄复函的疑虑早有准备,他问道:“黄大人,若是你是武国之军,见到城池如此好拿,是否会乘胜追击,放松警惕?”
“好大喜功,乃是军中大忌,但却是人之常情。”
“吾等便只有抓住次等机会,一击必杀,才可挽回劣势。”
“更何况边关此时已经交上了手,届时,哼,也许便是吾等拖住武国驻防军之事了。”
“好。黄爱卿,连爱卿,按照温爱卿之言,尽皆安排吧。”
黄复函和连展虽然心中不甘,但此时也只得按照宋傲的命令行事:“是。”
待众人都离开后,宋傲独自一人留在御书房,望着窗外的夜色,喃喃自语:“尽人事,听天命,希望这次上天站我这边。”
……
自卫哲远接到姜振阳的密令后,他便开始紧锣密鼓地整顿边军,准备与武国开战。
这日,天刚蒙蒙亮,襄国边军便在卫哲远的亲自带领下,浩浩荡荡地开赴公新岭边境。
士兵们身着战甲,手持兵刃,步伐整齐划一,士气高昂。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战事。
“这……天呐。”武国边境的斥候在高处眺望,看到襄军如黑云压境般朝着武国这方开拔,心中不禁一紧。
斥候们立刻调转马头,快马加鞭地返回营地。
文牧野在营帐中,一盏油灯如豆,映照着他凝神阅读的身影。
忽然,帐外传来斥候急促的脚步声,一名斥候匆匆进入帐内禀报。
“报……报告元帅,襄国边军异动……”斥侯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文牧野听罢斥候的禀报,神色未变,只是淡淡地放下手中的兵书:“王参谋,你且去看看。”
“是,元帅。”王朔领命而去,步履匆匆地离开了营帐。
文牧野并没有把斥候的话过于放在心上。
之前襄国佯攻,牵制武国边军无法驰援永州,也是雷声大雨点小。
这次虽然不知道朝廷之中发生何事,但文牧野觉得襄国并不会无故与武国开战。
襄国与武国的摩擦从未断过,但以往双方的统领之人都能克制自己的士兵,没有让冲突升级。
文牧野知道,武国没做好准备,那么襄国也不应该在此时撕破脸。
一炷香后,王朔返回营中,神色凝重:“元帅,卫哲远亲自带队,这下只怕,要打仗了。”
文牧野双眼一凝,迸发出强烈的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