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早该这么做的。”
前往祭天大典的路途中，珩帝望着青年的脸，低喃道。
“昂？你说什么？”
楚墨没听清，于是把脸凑过来。
“……没什么。”
男人握紧他的手，仿佛终于找回了自己最珍贵的宝物。
楚墨安慰他：“不怕不怕，那只是个噩梦，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已经猜到对方是因为在梦里失去了他，才会有这样的表现。
“现在煜王已死，祭天仪式也继续举行了，一切都和你梦里的不一样，对吧？”
“……嗯。”
的确不一样。
“没了煜王这个野心勃勃的家伙，来年一定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青年眼神明亮，笑意满满。
“陛下，你觉得呢？”
“……一定会如你所愿。”
珩帝嗓音低哑，倾身过来，吻住他的唇。
楚墨当即不淡定了：“这是大庭广众之下啊喂！”
这家伙居然当着那么多百姓的面亲他！
看人们的眼神，完全就是一副觉得这个国家要完蛋了的样子！
他们的国君，竟然真的喜欢一个男子！
……
最终祭天圆满完成，帝王起驾回宫。
“陛下，楚哥……”
白安诺跪坐在煜王的尸首旁，哽咽着抹了抹泪。
然后才起身。
“楚哥，我真的有尽力劝他，可他还是做了这样的选择……”
“因为他的野心和贪欲，胜过了爱你。”
楚墨直白地说。
“他实在太想坐上那个位置了，我想你也很清楚。”
“是，我明白……”
她苦笑着扯了扯嘴角。
“我最不该做的……就是喜欢上这样一个人。”
“因为你是原剧情女主，他是男主，你只是被一种冥冥中的力量控制了。”
事已至此，楚墨也不再瞒着她了。
即使旁边还有别的人，但他知道，能听懂这话的只有白安诺一个。
毕竟她是穿越者。
“现在他死了，那股力量应该会慢慢消失。”
“原来如此……”
她蓦然一怔，而后再度苦笑。
“那我今后，能彻底摆脱这股力量吗？”
“当然。现如今，你已经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楚墨鼓励道。
“想做的事……”
她想了想，随即面带央求地看向他身旁的男人。
“陛下，请您放我出宫，可以吗？”
珩帝看她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淡漠，却也是令她意想不到的爽快。
“准。”
他知道，这女子最大的愿望就是离开皇宫。
在“上一世”时，她最后的结局也是如此。
“……谢陛下！”
白安诺立刻悲喜交加地跪下来，朝他行了一礼。
“以你的聪明才智，就算离开皇宫，也会有自己的一番天地。”
楚墨感慨道。
“祝你以后的生活多姿多彩，一切顺意。”
“……谢谢你，楚哥！”
她用袖子抹了把脸，终于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多亏有你，我才能继续做我自己！”
不然按照原剧情来的话，她可能就不是现在的自己了！
穿越过来的女主会变成什么样，她心里多少有数。
毕竟穿越前看的那些小说，也不是白看的！
无非就是女主和男主经历一系列恩恩怨怨后，彻底爱上。
然后和男主一起杀了暴君，两人终成眷属，永远在一起。
那样的生活看似美好，可她却不愿意一辈子被困在这宫闱里头！
是楚墨的存在，让她保持了清醒，没有彻底沉沦在和煜王萧长枫的这段感情里。
以至于现在从中抽离……并没有那么困难。
“楚哥，陛下……你们以后也都要好好的！”
收拾好东西离开皇宫前，她笑容灿烂地冲他们挥了挥手。
背着一个简单的包袱，看起来充满勇气和干劲儿。
等她走后，珩帝忽然盯着楚墨看了起来。
“陛下？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楚墨一脸问号。
“孤只是想知道……她可曾给你留信。”
楚墨好笑道：“留信干嘛？她走之前就把想说的都跟我说了。”
自然用不着再写信。
“……那就好。”
想到“上一世”白安诺留给楚墨的那封信，他沉默了片刻。
果然。
只要楚墨还活着，一切便也都不同了。
“……”楚墨也盯着他打量了会儿，忽然笑着伸手，摸了摸他眼上的那道疤。
“怎么总感觉你的眼神很有故事呢？好像知道很多我不清楚的事情？”
“……孤只知道一件事。”
他扣住青年送到面前的手。
“什么？”
“那就是……如何让你好好留在孤身边。”
他终于意识到，一味地将眼前的青年拘在身边，是没用的。
他应该做的，是有话直说，把自己的想法和打算都说出来。
这样，楚墨就不会再擅自行动，然后出现那样的意外。
之前……说到底，是他们的沟通太少。
楚墨过于担心他的安危，才会独自前去阻拦煜王。
却不知，他一直留有后手。
“啧，怪肉麻的。”
楚墨表情复杂地看他一眼。
“煜王已除，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他这个反派的结局已经被改写，后面的发展可是没人知道了。
只能看这家伙自己是怎么想的。
没想到，珩帝似乎早有打算。
“孤已经想好，从皇亲子嗣中挑选一个，培养几年，便将皇位传给他。”
“嗯？你真不想当这个皇帝了？”
“你真当孤喜欢这个位子？”
珩帝反问他。
“若有合适的人选，孤早已让位。”
楚墨用手指挠挠脸，感叹：“也是，确实看不出你对这位子有多喜欢。”
煜王拼了命都想得到的东西，却是他不想要的。
真讽刺啊。
“那退位以后呢？打算干什么？”
他继续问。
“自然是与你离开这里……找一处世外桃源，从此隐于尘世。”
珩帝用手臂圈住他的腰，不假思索道。
“从想要与你在一起的那一刻起……孤就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