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少年的满脸不屑,抱着肩膀,语气尽是鄙夷。
“我就打了!你又能怎么样?”
楚怀序说着,又一脚,朝那太监脸上踩去。
他没想到,小小的景佑,速度那么快。
他只见人影一闪,都没看见景佑是如何动作的。
他就被推了一个踉跄。
而被打倒在地,脸上身上,都印着脚印子的小太监,已经被景佑拽了起来。
“你敢推我!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跟我动手?!”楚怀序立时怒了。
他往地上啐了一口,指着景佑骂道。
“你娘不干不净!也不知你究竟是谁的种!你竟用你的脏手推我!”
“给我摁住他!我要把他的手踩烂!”
景佑闻言,目光泛冷。
“你骂我也就罢了,你不该骂我娘。”
话音未落,景佑闪身上前,左右开弓。
“啪啪啪——”一连串脆响。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楚怀序脸上已经挨了好几巴掌。
在场的宫人都吓傻了。
这位小主子的脾气,怎么跟靖王一模一样?
一言不合就动手啊?
没看人家比他年纪大,还比他这边人多吗?
“你敢打我的脸!?”
“我要杀了你!给我打!往死里打!”
楚怀序反手揪住景佑。
景佑一点儿没客气,拽着他的胳膊,身子一转,胳膊肘往他胸前一撞!
砰!
一个过肩摔,景佑干脆利落的把比他大好几岁的楚怀序给摔在了地上。
“哎哟!哎哟!我的背,我的腰!”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楚士林瞪大了眼睛。
楚怀序就是个被宠坏的莽夫,只带脾气,不带脑子。
他让楚怀序冲在前头,打算坐收渔利。
等景佑和楚怀序吵得不可开交,他以兄长之姿,劝和双方。
到时候,皇祖父一定会高看他一眼。
可他没想到,事情转眼就变成这样了!
怎么这小孩子,比楚怀序还莽?
他竟然敢在宫里打堂兄?
“愣着干什么?去帮忙啊!”楚士林低声提醒身边的人。
少年们撸起袖子,把拳头挥向景佑。
景佑身姿灵巧地闪身躲开。
“墨兰!护主!”
景佑低喝一声,他身后的宫女,突然揉身上前。
“啪、啪、啪——”
墨兰对付这个年纪的少年,都懒得拿出真功夫。
一人赏他们一个大耳光,叫他们嘴巴不干不净!
少年们没想到,在宫里,竟然会被人打了耳光。
他们一个个震惊地捂着脸,连还手都忘了。
“你、你大胆!”楚士林也吓坏了,瞪眼指着景佑。
“你还没姓楚呢!就敢在宫里如此猖狂?!”
景佑这会儿没功夫理他,他解开绑着小太监的绳子,拔出他嘴里塞的布。
“小公子……”太监两眼含泪,扑通冲景佑跪了下来。
“不值得啊……为一个奴才。”
景佑却笑了笑,“值得,不单是为你。”
“你起来,别跪着了。”
小太监用袖子抹了下眼泪,小声道,“奴才何英。”
景佑点点头,“知道了。”
小太监有些惊讶地看他一眼,又连忙低下头去。
御花园的动静,闹到了皇帝耳中。
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沉着脸阔步而来。
“皇祖父身边的太监总管来了!”楚士林低声道,“景佑,你完了!”
“你敢不敬堂兄,动手打人,还叫你的奴婢打人!”
“你简直目无尊长!目无王法!”
景佑神色不变,“皇祖父明察秋毫,不会被蒙蔽的。”
楚士林靠近他,低声冷笑,“你一张嘴,和我们这么多嘴,你猜,皇祖父相信谁?”
“我们不过打了个太监,你却为了个奴才,朝堂兄们动手。”
不等景佑开口,他就立刻站直了身子,满脸悲痛。
“弟弟,你就算不想跟我们亲近,也犯不上打人吧?”楚士林伤感道。
他这话正好让赶来的太监总管何洪禧听到。
何洪禧看了看众人。
躺在地上的楚怀序也被人搀扶起来。
只是他脸上的小巴掌印子明显,两颊微微肿胀。
他龇牙咧嘴,神色痛苦的扶着腰。
“腰,我的腰都要断了!”
“就是啊,景佑,我们都是你的堂兄,想和你亲近,才找你玩儿的。”
“你怎么能打人呢?”
何洪禧清了清嗓子,板着脸看着一群王孙贵族。
“究竟怎么回事?”
皇上身边的内侍总管,他可不怕几个小孩儿。
以皇上对他的宠信程度,就连当朝大员,在他面前说话,都得谨慎着些。
“几位兄长无故殴打宫人,我看不过去,劝了几句。”
“他们便口出污言秽语,侮辱我爹娘,为人子女,宁可自己受辱,也不能听爹娘受辱而无动于衷。”
“所以,景佑动了手。”
景佑不卑不亢,吐字清晰的几句话把事儿说了。
楚士林还以为,自己吓他一吓,这小孩儿不被吓哭,都算胆子大了。
没想到,他如此镇定,说话也一套一套的。
“弟弟,你打人就不对,怎么能撒谎呢?”
“这小太监冲撞了我们,我们不过说他几句,你上来就让我们给这太监道歉!”
“你这不是太过分了吗?而且,我们何曾侮辱你?我们明明是邀你一起玩儿。”
楚士林说完,他这边的王孙贵族纷纷点头。
“就是就是!你仗着会功夫,身边的宫女也会功夫,就欺辱兄长!”
“你瞧怀序被你打的!成王叔见了,不知该怎么心疼呢!”
楚怀序听到这儿,立刻哽咽着落泪。
何洪禧目光冷淡的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最后,他目光落在小太监身上,看见小太监脸上的脚印子,他目光一凝。
他又看见地上的绳子和团成团的布。
“既然几位皇孙各执一词,那还是请几位到皇上面前,说清楚吧。”
何洪禧叫身后的太监带双方去御书房回话。
他独自落在后头,等双方都走了。
何洪禧站在小太监面前。
小太监扑通跪倒,“干爹,他们欺辱我,踩我的脸,骂我是阉狗。”
何洪禧呼吸一滞,下颌线紧绷。
特别是“阉狗”两字,让他的后牙槽咬得紧紧的。
“那……景佑呢?”何洪禧问道。
小太监摇摇头,“我也不知,他为何护着我……”
小太监将景佑的所做所言,都说了一遍。
何洪禧点点头,“去干活儿吧,干爹心里有数了。”
“是,干爹。”
“今日你受委屈了。”
“为干爹做事,儿不委屈。”小太监行礼,连忙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