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
一声锣响,赛马开始。
“驾!”楚宴辰一骑绝尘,冲在了最前头。
其他人一边跟在后头吃灰,一边哀怨地看了眼三皇子。
他怎么这么想不开?比什么不好,非要跟楚宴辰比赛马?
从小到大,他们赢过一次吗?
他们只有跟在楚宴辰身后吃灰的份儿。
若是跑得慢了,连灰都吃不着!
他马蹄溅起的灰都落下了,他们还没追过去呢!
“快看!”三皇子突然惊呼一声。
其他人立刻抬头向前看去。
只见那位骑着汗血宝马的玉清公主,伏低了身子,尽量减小阻力。
她贴在马背上,让汗血宝马肆意地驰骋,她竟然只落后半个马身,紧紧追在楚宴辰身后。
“哎哟,被美人儿这么策马狂追,靖王殿下真是艳福不浅。”有人半开玩笑说了句。
他们这群人,跟楚宴辰赛马,几乎是从小被虐到大。
所以,如今,他们根本没有求胜心。
反而控制着马速,不让马儿跑得太快,以免将体力都浪费到前半段。
到了后半段的时候,反倒被后面的人反超,叫名次显得太过不好看。
“玉清公主还是没经验,现在她眼看着似乎能追上,但这根本就是靖王故意的!”
“故意给她点儿希望,让她不懈狂追,等马没力气了,他再把人甩远!”
“靖王是懂得戏弄人的!”
三皇子闻言,却是勾了勾嘴角。
玉清公主如此狂追靖王,可不是为了赢得比赛。
她是为了单独跟靖王说话。
而且,他的人已经在前头准备好了,前头有岔道。
他的人把赛道指向左边,等靖王和玉清公主跑过去之后,他的人会把标示挪换位置。
真正的赛道,是右边这条。
这样,不就给两人制造出单独相处的空间了吗?
他都这么帮着玉清公主了,她若再拿不下靖王。
她也太蠢了吧?
那可真是白长了那么漂亮一张脸。
“驾——”
楚宴辰的宝马良驹,冲着左边的赛道就跑了过去。
玉清公主也紧随其后,她咬牙坚持,抓着缰绳的手被勒得生疼。
她在西离国,也会跟人赛马,但她从未发觉,原来赛马这么难,这么痛苦!
她以前,可都是能轻轻松松获胜的!
这北厉靖王,也太难追了!
他到底是不是个男人?懂不懂得怜香惜玉?
只有他们两个在前面了,他就不能让自己一点吗?
眼看他越跑越快,裴玉清憋着一口气,“驾!”
“吁——”前头的楚宴辰终于勒马,减缓了速度。
裴玉清不由勾了勾嘴角……他还是懂得让一让自己的嘛!
不然,等全程都跑完了,她也没能追上他,没能单独跟他说话,今日不就白来了吗?
她可不是来跟他赛马的!
裴玉清暗自高兴之时,抬眼一看。
呵,什么怜香惜玉?什么让让她?
前头的马道,被倒下的树给挡住了。
树冠很大,横七竖八的支棱着,难以跃过,楚宴辰这才不得不勒马停下。
楚宴辰勒停了马,回头看着裴玉清。
他又抬头看了看他们身后的马道。
“看来,玉清公主不是想跟本王赛马,而是想跟本王私会啊?”楚宴辰冷笑一声。
他话说得这么难听,晓是玉清公主不在意这些虚名,也觉得脸上难堪。
“我仰慕靖王,不想看靖王一时糊涂,做了让自己后悔终生的事。”裴玉清语气恳切了道,“即便被靖王误会,即便被你讨厌,有些话,我也不得不说。”
楚宴辰不耐烦的抿了抿唇,“赛马前,你说的话还算数吧?”
裴玉清脸色一僵……他竟真的如此无情!如此讨厌自己吗?
赛马前,她说,只要楚宴辰赛马赢了她,她从今往后,就绝不再纠缠他。
“当然……”裴玉清暗暗咬牙,“只要靖王殿下听我说完了下面的话,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都不再纠缠你。”
“有屁快放。”他不屑。
裴玉清暗暗吸了口气,压抑那股子不爽。
“我听说,宋大小姐已经嫁过人了,而且在顾家做少夫人有七年之久。”
她提及宋明礼,甚至话都没说完。
楚宴辰那懒散,且带着不耐烦的目光,就瞬间凝聚,带着雷霆万钧之势,阴翳冰冷地盯着她。
似乎她敢说一句辱骂宋明礼的话,下一刻,她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靖王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
晓是裴玉清一直被捧着长大,这一刻,也深切体会到了害怕。
她连忙放缓了语调,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我知道她的孩子是靖王的!我是说……她毕竟做过顾家妇。”
“人家毕竟做了夫妻七年光景呀!难道就没有……同床共枕的时候?就没有过肌肤之亲?”
楚宴辰明明没动。
他仍跨坐在马背上,脊背笔直,身形伟岸,目光如炬。
但裴玉清却感觉到,有一只大手,仿佛扼住了她的脖子。
把她提前准备好的,更刺激,更露骨的话,给狠狠掐灭在嗓子眼儿里。
裴玉清越发紧张的同时,也越发的兴奋。
靖王这么在意……是好事啊!
他越在意,自己的挑唆才越容易成功不是?
“靖王如此在意她,或许刻意忽略了这些……”
“所以,我才斗胆提醒。倘若等日后想起这些来,岂不为时晚矣?”
裴玉清小声说道。
楚宴辰的脸色,让她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但男人都在意这个的,不是么?
裴玉清以为她终于撬动了靖王的心时,却听前方传来一声嗤笑。
她立刻抬头,只见楚宴辰满脸鄙夷,嘲讽的笑容,让她尴尬得脸颊发烫。
“靖王!”
“你不了解她,更不了解本王,”楚宴辰淡淡开口,“是谁给你的自信,让你来挑唆我和她之间的关系?”
“还有,说什么仰慕本王已久?”
楚宴辰笑了笑,他风华绝代的脸上,一双犀利的眼眸,清冷地盯着她漂亮的脸蛋儿,没有一丝情欲。
“仰慕本王的人很多,她们可不是你这样的。”
“你接近得太刻意,太急切了,就像急着要表现给谁看似的。”
“你要表现给谁看……本王并不在意,但再这么破坏本王跟王妃的关系,本王绝不轻饶。”
“驾——”楚宴辰调转马头,策马往回走。
裴玉清僵在原地,浑身冰冷,心中后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