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想了想,补充道:“冰儿和寒儿打下手。”
尤氏知晓闺女也想去看稀奇,痛快的朝儿子们挥挥手,带着当家的和闺女风风火火的出门了。
剩下四个兄弟大眼瞪小眼。
“姐姐的确变了,安排给她的活她都不干了。”
“对啊,姐姐以前经常抢活干。”
“可不止姐姐,爹娘也变了,爹娘以前可不是性子这么活络的人。”
兴冲冲,迫不及待什么的,那根本不是用来形容爹娘的形容词。
他们的爹娘,就是被生活压弯了腰的愁苦贫穷庄户。
一年到头算计着,不敢多花一个铜板,不舍得多吃一粒米。
就冲今天大姐把所有的大米一粒不剩全煮了,还是煮的干的,尤氏说什么也得发好大一通火才是。
可他们娘什么反应,娘说,煮都煮了,吃吧!
爹也乐呵呵的。
不正常,绝对不正常!
四个孩子心里疑惑归疑惑,要对付一大家子的吃食可不容易,尤其是他们平常下厨,手生,饭做的格外艰难。
这边,陈潇和父母出门,特地去外面转悠了一圈,确定几个弟弟没跟出来看热闹,才往后头的山洞走去。
到了洞口,尤氏把装了135只土元的布袋放进去,噗通一声跪在了洞口,双手合十,求着什么。
陈潇瞳孔地震,心道她娘真的把这儿当神仙洞了。
连忙后退一步,悄悄点开商城,点了出售按钮。
同时购买大米,选了一百斤,在心里默念放山洞里。
看着被她扣下的七十块钱,她嘿嘿直笑。
中间商,挣点差价不过分吧!
只听哗啦一声。原本黑黢黢的洞口,被大米给堵住了大半。
陈定水虽然做好了土鳖能换大米的准备,可眼看着大米凭空出现,还是腿一软,给跪了!
他滴个亲娘哎!
陈定水跪爬两步扑上去,左手抓一把大米,右手又抓一把大米,把它们扬到大米堆里,再抓两把,乐此不疲。
直到确定这堆的跟小山一样的大米,从里到外没掺一点假。
激动的抱起尤氏亲了亲。
尤氏干枯苍黄的脸颊浮现出一丝红晕,嗔道:“守着孩子呢,你放稳重点!”
“稳重不了啊!这谁能稳重的了!”
辛辛苦苦劳作一年,一亩地产二三百斤粮食,交了税剩下的刚好够温饱,只能换成最便宜的粗粮,才能从中得个一二两银子。
现在区区几个土鳖,就能有堆成小山的精白米。
不用浇地,不用打场,不用磨皮,直接就是上等的精白大米啊!
陈定水心脏怦怦跳,他感觉这幸福的太不真实了。
陈定水还想再说,陈潇突然出声。
“爹娘,好像有人过来了。”
二人闻言,心中大骇,忙扯了旁边的玉米秸盖上。
才刚盖好,就听后面有人跟陈潇打招呼。
“潇儿,天都快黑了,你还抱柴火呢?”
来人是隔壁二爷爷家的二儿媳妇,也就是陈森的二伯娘,二谷媳妇云氏。
“和爹娘一起来找点东西。”
陈潇刚想找个借口,说她耳环掉这里了,就听二谷婶子问:
“找土鳖吗?”
“啊对对对。”
想到今天陈寒去小森家的灶炕挖土鳖了,这事也瞒不住,陈潇回身望了父母一眼,认下了。
云氏可都跟陈寒打听过了,说他爹要拿去大户人家换大米。
此时见他们承认了,脸色凝重起来。
想说他们家不地道,逮别人家的土鳖换大米,也不说给点好处。
可又想到家里那么多人,就算她得罪了人,出头为家里谋了好处,她和她两个女儿也不一定能捞着点什么。
何必没事找事呢!
便神色不虞的回家了。
陈潇见她离去的背影带着怨气,问父母:“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不怪你,这事儿瞒不住的,咱们一家人找土鳖能找几个,少不了还是得收别人家的。才能多换些。”
这里虽地处隐蔽,堆的都是他家的柴火垛,可毕竟没个遮掩,村里人都可以来。
他们不放心留大米在这过夜。
陈潇回家拿了个麻袋, 由陈定水装好之后,扔到了自家菜园子里,然后空手回了家。
陈兮几人毫无厨艺可言,做的是最简单的苞米面糊糊,里面丢了些卖剩的菜叶子。
能吃,却也仅仅只是能吃而已。
一家人围在黑乎乎的小方桌旁边,每人捧着个粗瓷碗,一边转悠碗一边小口小口的喝着。
只有陈寒,中午的米饭没吃完,晚上还可以再吃一顿。
他不禁想,中午的时候,白懊恼一场,他小肚子就那么大,对他来说,是中午吃鸡蛋,晚上吃大米饭还是中午吃大米饭,晚上吃鸡蛋,都是一样的。
尤氏和陈定水想着那堆白花花的大米,皱着眉头喝完苞米粥,点评道:“做的很好,以后不要再做了。”
陈兮:“……”
陈意:“……”
陈冰:“……”
陈寒:“……”
爹和娘真的变了啊!
以往一年的时间里,大半年都在喝这个。
现在只不过是吃了一顿大米干饭,竟然嫌弃起苞谷粥来了……
云氏拉长了一张脸回家,看见大伯哥家的陈木陈林,小叔家的陈森都在挖土鳖,最小的陈淼撵着一只土鳖咯咯笑,一看就是分给她的玩具。
扯着嗓子阴阳:“呦,家里没正活可干了?一个二个吃的比谁都多,吃饱了撑的就挖虫子玩儿!”
“不是的,二嫂,小寒今下午说了,他挖了土鳖让他爹换大米,换了大米回来,跟小森对半分。
几个孩子一听抓土鳖可以换大米,都在这里帮小寒挖呢,说赶明儿给他多送些。”
“切,小孩子说的话。你们也信。”
云氏冷哼一声,想起三弟妹刚才说的是给小森。不是给家里。
细细琢磨起来,寻思肯定是大人觉得是小孩子过家家,得不了几粒大米。
再说,家里有好吃的,本就先供着家里几个孩子,也就不充公了。
那大伯哥和小叔子家的孩子都挖,都有大米吃,她俩闺女不挖,到时候岂不是干看着没得吃?
倒不是她有多心疼她闺女,只是看不得妯娌们比她过的好。
她朝她屋里吆喝,喊俩闺女也出来挖土鳖。
陈大丫陈二丫拘谨的摇摇头,不愿意过来:
“娘,那虫子长的跟屎壳郎似的,好恶心,你平常不是说我们女孩子,不能和男孩子一样碰那些脏东西嘛,我们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