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三谷子跟她道歉,她也红着眼睛跟婆婆道歉。
婆婆没多说话,只是抚摸她的头发,不住的跟她说:“好孩子,你是个好孩子,你以前没有娘,你现在有了。”
“好孩子,这里还有的闹。你快回屋给小淼儿喂奶吧,你看小家伙儿巴巴等着呢。”她二奶奶轻拍孔氏的后背安抚。
提起女儿,孔氏情绪稳定下来,心底一片甜蜜。
她应了声好,抱着小女儿往自家屋走去。
村里吃的差,住的差,为了提高孩子的存活率,大部分都是吃奶吃到三四岁,个别人家孩子身体弱的,吃到五六岁也是有的。
他们觉得奶有营养,还能省口粮,没什么不好的。
也就只有章长生,他三岁时他爹过世,他娘伤心过度,突然没奶了,才改吃粮食。
云氏见孔氏扭捏作态的扑进婆婆怀里,心里一万个鄙夷。
想到她男人要挣大钱了,以后也不用再跟妯娌一起做饭吃饭,十分兴奋。
暗骂孔氏竟然不识好歹,不愿意分家,往后她过上了一口唾沫一个钉的日子,孔氏还在婆婆和大嫂手底下被使唤,就后悔去吧!
村长花了大半个时辰,将所有家当大约分成了四份。
另外三份摞在一起,不动。
单单伶出来一张纸,念给云氏听:“良田22亩,给你五亩半。
黑面八袋,给你两袋。
苞米面六袋,给你一整袋外加二十五斤。
房屋共五间,分给你一间土坯房,可折银三两银子。”
说到五间房屋,才给一间,云氏不满意了,问村长:“家里五间,虽然不好分,给我们一间就算了,再怎么也还补偿我们点银子,怎么只给一间房就算了。”
“因为你们家开垦出来的荒地三十五亩,分四份也不好分,我跟二叔二婶商量妥了,这三十五亩田,你们三兄弟算一人九亩,剩下的六亩给二叔二婶那一份。
二叔二婶那一份的荒地少了,五间房屋就多给他们一间,他们占两间,剩下的三间,家里三个儿子一人一间。”
村长解释完,顿了顿又问:“还是说,你愿意占两间房屋,得那个六亩的荒地?”
“那…那倒是不用了。村长继续往下念吧!”
开垦好的荒地是生土,还得施肥除草,种几季农作物就变成熟土了,再过两年会发展成良田。
一亩良田七八两银子,她又不傻,这账她还能不会算。
再说了,等她当家的挣了钱,她们也是得跟村长家一样,盖青砖瓦房,谁稀罕那一间两间的破土坯房。
村长点点头,又继续念别的,听到这家存银二十八两4钱36文,分给二谷子家七两一钱9文。看热闹的人都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天呐!他家竟然能攒下二十八两银子!
要知道,他们家陈三谷成亲还不到八年,哪户人家给儿子娶妻不得掏光了家底。
能七年攒着28两,那真的是全家能干,勤劳持家,从牙缝里省下的,后面再攒几年,他家的孙子娶媳妇也没问题了。
更何况,这只是公中的,各房手里肯定也有些存银。
各人眼里都是羡慕,四爷爷眼睛嫉妒更甚。
他就俩儿子,好不容易给娶上媳妇,这些年一直还娶儿媳妇欠下的钱,裤兜里比脸上还干净。
他一直以为二哥家儿子多,定然没比他家过的好。
突然听见人家有这么多存银,心里那个难受哦,感觉今晚上喝的酒都要不香了。
不对,今晚上一定要多喝几碗。
反正花的不是他的钱。
剩下的,就没什么看头了,无非是锅碗瓢盆。
云氏从菜刀,剪刀,镰刀,称里面四选一,选了菜刀。
家里的大锅是不可能给她的,好在还有个小吊锅,随便找个地方一撑就能用。
另外还有四个碗,一个大汤盆,四双筷子,两个瓢,一个铜盆。
两只老母鸡。
再就是她屋里的被褥嫁妆什么的,都归她们自己所有。
这真真是平分,一点没亏了二谷子一家。
云氏表示满意。
末了,婆婆问她:“你们是要住这间房,还是要三两银子?”
三奶奶虽然这么问,心里却已经有了答案。
突然提起的分家,没有提前盖房屋,总不能把二谷子一家撵出去睡大街。
当初大定子二定子一间房子没分到,被撵出陈大家,全村人都帮忙盖茅草房了。
那时候那两家人真真正正的在外面大马路上露宿了两个夜晚,才住进去。
云氏刚要开口,突然听见门口外面吵吵嚷嚷的,有人怒喝快让开。
人群突然向两边散开,留出个一米长的过道来。
陈大杰背着软趴趴的陈二谷进来,面上还有血迹。
众人都惊了一跳,问这是怎么了。
陈大杰喘着粗气把人放到椅子上,抓起桌子上给村长倒的茶水,狼吞虎咽的喝下去。
这才带着哭腔说:“我们今天进城换大米,被人打了。”
“岂有此理!不换就不换怎么还能打人呢!”
四爷爷见二谷子昏迷不醒,自家儿子脸上挂了彩,当场就不干了,闹着要去找那户人家说理。
有人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算不用土鳖换大米,也不至于打人吧?”
“啊,这…”陈大杰顿了顿,不知道怎么解释,一张嘴,有血沫子从嘴里喷出来,四爷爷吓坏了,说什么也要先拽着他找杜大夫看看伤。
走出去老远才跟二哥一家喊道:“你们等着,我和大杰子把杜大夫给你请家里来。”
“切,说是去找大夫,其实是抢在前头先看伤去了吧!”
有人不屑。
心想四爷爷家真不是东西,大杰子叔能跑能跳,肯定没事,二谷叔都昏迷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内伤,竟然抢先看大夫。
但是人已经走远了,他们也不好再说啥。
都关切的围上来看陈二谷的情况。
陈二谷额头有一片淤青,除此之外再无伤痕。
二奶奶担忧的看向二爷爷:“二谷子会没事吧?”
“哼!这个逆子,非要出去吃吃苦头才肯听他老子的话!”
二爷爷一甩袖子,怒气冲冲的回嘴。
可说到底,气归气,到底是亲儿子,他还是让众人让开些,省的堵着空气,二谷子喘不动气。
让开还真的有用,云氏用拧干的湿毛巾给他擦脸的时候,他悠悠醒过来了。
见家里这么多人,他惊诧问道:“怎么这么多人?村长也在?”
“你媳妇要分家呢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