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又对着大谷婶子说:“嘿,这为儿子娶媳妇,跟嫁女儿时,是完全不一样啊!
当初陈潇出嫁时,我一看见窦家人我就烦,我就觉得他们要把我闺女抢走了。
现在,嘿嘿嘿,风水轮流转,咱们也要把别人家辛苦养大的闺女给带回咱家喽!”
“你可少数两句吧!你不怕家里女儿多的听到,过来揍你一顿。”尤氏没好气白他一眼。
女儿长大了嫁到别人家,以后生养死葬都在别人家,这是没办法的事。
这也是男人和女人最根本的差别。
大谷媳妇只有俩儿子,不担心这个问题,可想起她年轻时也是背井离乡嫁给陈大谷的,从那之后,她连自己的名字也没了,人人都叫她大谷媳妇。
她心中也不免伤感。
道:“我们家的小淼儿,以后也是要嫁人的,我以后得对她更好些,女孩子这辈子不容易。”
“这倒是,所以找男人时要擦亮眼睛,找个我这么好的。”
陈兮今天在云家闹了不少笑话,在这里却活泛起来了。
不过他说的对。
大谷婶子没反驳他,一个劲儿的说:“是是是,以后让三谷和三弟妹比着你的模子给小淼儿找夫婿。”
惹得几人哈哈大笑。
尤氏笑完了,挥挥手:“他小孩子家家的,可别听他的。听他的年都得过错了。”
几人有说有笑的往回走,路过陈家老宅的时候,后婆婆郭氏面色不善的冲了出来。
指着陈定水的鼻子就骂:
“你小妹这些天在家茶饭不思,就看上苏早了,你们倒好!
不帮着你小妹就算了,竟然还撮合苏早跟他那个寡妇大嫂,你们都安的什么心!
是不是存心想要气死我!”
郭氏一顿输出,见几人不吱声,叉腰骂道:
“是不是陈潇那个死丫头的主意?我今天听说你们那大房子是给陈潇盖的!
我不管,你们得赔两间房给金玉,是陈潇害她嫁不出去的!”
说起陈潇,郭氏恨得咬牙。
前几日,她在家说了闺女两句。
闺女赌气跑出了门,去找苏早,说要跟他凑合过日子。
苏早让金玉滚,她原本以为没戏,可苏大娘竟然应承了。
苏大娘可是村里出了名的能干好脾气,除了腿脚不好,基本没缺点。
俞氏一个生不出儿子的寡妇,她都不舍得支使她干活,在这个食不果腹的年岁,把寡妇儿媳妇养的比她闺女陈金玉还白还嫩,眼瞅着快她和闺女一样胖了。
闺女要是能嫁到这样的人家,以后还怕享不了福?
她还劝闺女再等等。只要苏大娘不同意大儿媳妇和二儿子,她闺女就有戏。
结果,结果,这才隔几天啊!她再去打听,苏大娘哪儿还有当时的反对模样。
一脸笑意,老脸都乐成苦菜花了,跟她说:
“多亏了你闺女横插一脚,我大儿媳妇和二儿子马上就要成亲了,到时候你们就当我们男方的媒人吧!陈潇当女方媒人。”
当时她一张脸气的呦,一甩袖子就走了。
她感觉苏大娘那一脸得意的笑,是胜利的笑,是故意嘲笑她家的。
想想也是,搭上她闺女的脸面和她的名声,让人家大嫂和小叔子修成正果了,可不得感谢她!
她不敢找苏家的麻烦,苏早那个硬汉可不是吃素的。
她只敢堵陈定水一家,想从他身上捞点好处。
陈定水今天心情很好,可饶是再好,碰上这样不讲理的后娘,也觉得扫兴了。
不硬不软回道:“陈金玉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跑人家家里主动求嫁,败坏了名声,有错在先。
差点连累我们家儿子说亲事,我们尚且没要赔偿。
娘你不分是非黑白,强取豪夺在后,执意要抢我女儿的房产,请问是何道理?
别说你闺女嫁不出去是她自己德行有失,就算真的是陈潇的原因,也没有张口闭口要人家房产的道理吧?
按照娘的说法,是不是陈兮因为陈金玉丢了亲事,你们家也得赔我们三间房?
那我现在就去问问亲家的意见。”
陈定水说着转身要往云家村走。
陈兮尤氏和大谷媳妇忙拦着陈定水。
“爹,爹,你冷静点。”
“是啊,孩子他爹,咱们因为陈兮小姑的原因,好不容易送上四两银子的礼物才堪堪让亲家点头,你这一去不是全打水漂了。”
尤氏叫喊的尤为夸张。
引来不少人看热闹。
跟尤氏关系好的妇人都忙完了回来了。
此时听见动静都围了上来。
忍不住为陈定水一家人说话。
“大娘啊,你有空在这里摆后婆婆威风,还不如好好教教你女儿,我长这么大,先前只以为和离就是了不得的大事了。
没曾想还能看见未订婚的姑娘跑男人家里自荐枕席的。可真是小刀剌屁股——开了眼了。”
“别说你了,我这一把年纪的老婆子也头一回见。”
“人啊,可以蠢,也可以坏。但是又蠢又坏就很招人讨厌了。哪儿有自己闺女在别人家吃了亏,你去找继子继孙女麻烦的?
一张嘴要人家两间砖瓦房,你怎么不直接抢!”
章大娘推开人群过来,一开口,不少身经百战的大娘婶子直接朝她竖起大拇指。
先前章大娘见点不好的就骂,她们只觉得厌烦。
现在章大娘护着陈潇,专骂跟陈家作对的。
嘿,她们这一群人硬生生把章大娘给看顺眼了。
这还是单纯的章大娘吗?不,这是她们吵架的嘴替啊!是她们吵架能立于不败之地的底气!
郭氏原先看见章大娘还心里暗喜。
没想到人家一开口,帮着陈潇来骂她。
她顿时傻了眼,一时语塞,败下阵来。
良久,才故作可怜兮兮的叹了口气:“二定子啊!你也别说娘偏心,只是娘年纪大了,最近身体不大好,关节疼得厉害。
我听人说,吃刚满月的小黑山羊肉,一天一只,连续吃三个月能治好。
你也知道,金贵金玉俩孩子还没成家,你大哥陈定山又身子骨不好,一家子处境艰难,三天两头饿肚子。
你都有钱给你闺女盖青砖大瓦房,这…你不会不管娘吧?”
说着,捂着老腰和膝盖骨,慢慢找了个地方坐下,故作艰难的捶了捶。
她这是见要房子要不出来,打算装病讹钱了。
一天一只刚满月的小黑山羊不得几钱银子。
她还要连续吃九十天。
一张口三四十两银子或者90只小羊羔。
也多亏了她能想出来这种馊主意。
“平常村里人连只鸡都舍不得杀呢,她要一天杀一只才满月的小羊羔。真是不是亲儿子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