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潇把她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纯白的棉布做的被子放里面,外面再根据被子的尺寸做个被罩,外面装一套深色的被罩就挺好。
以后需要清洗了,直接把外面的被罩拆下来洗洗,里面还是干净的,放太阳底下敲打敲打,跟新的一样。
外面的被罩只要在被子一圈浅浅缝几针,不跑被子就行。
外祖父和外祖母年纪都大了,就算年轻时很高,现在估计也佝偻了不少。
娘把其中一床被子做的短些。
适合他们的身量就行。
夏天的时候盖短的不冷。
冬天把短的摞长的上面不漏风。
被子只适合他们老两口盖,也不怕他们分给两房。
到时候,两床被子不一样。
不论给哪房短的,要么肩膀漏风,要么脚底盖不起来,都是问题。
舅舅舅母们肯定能猜到娘你的心思,是段段不会要的。”
“说的是,还是潇儿你脑袋瓜子灵活。”
尤氏说着,要收拾炕,打算在炕上做被子做衣服。
陈潇还想着昨日夜里,那个驾牛车男人,去她的西仓库翻找一通,骂骂咧咧离开的事。
她指着墙角上堆在一起的麻袋。
跟尤氏商量:“娘,要不咱们把这些沙子搬后面我的新房子里去吧。
沙子阴冷,放屋里时间长了,对你们身体不好。
盖房子也总是用得着这些东西的。
现在咱们既然要开始缝被子做衣裳了,把放沙子那片地清理出来,铺上草席和破布,啥时候做都成。
也省的在炕上做,每天晚上睡觉前还得收拾出来。”
被子一旦铺好棉花,没缝好之前,是不能随意挪动的。
尤氏觉得闺女说的在理。
可看着这一袋又一袋的沙子,又看看闺女精瘦的身体,摆了摆手。
“不成不成,你搬不动,我等你们爹或者你弟弟回来再搬。”
“啥等我回来搬啊?”
陈定水大步流星的走进来,正好听见尤氏的话,笑着询问。
尤氏被吓了一跳,双眼睨他:“你这人,回家怎么都没声音,吓我一跳。”
她把刚才陈潇的话,又跟陈定水说了说,陈定水觉得这样甚好。
把毛驴牵到了堂屋门口,开始搬麻袋。
大男人每次扛一个麻袋不成问题,力气大的,有能扛四袋的。
看他利索的把麻袋放驴车上。
陈潇嘴角直抽抽。
她怎么忘了她家有毛驴了,竟然还想着跟尤氏把麻袋抬过去。
原本她和尤氏要干一中午的活计,被陈定水三两下干完了。
她们娘俩干脆将那块地收拾出来。
铺上草席,又在草席上铺了破衣服。
然后蹲在上面,整理起布料来。
做被子其实不简单,得两个人互相配合。
两个人一前一后,把布料的褶子捋平整。
原本上面是要铺一层被子面的。
讲究的人家,结婚时候的被子面是百子千孙图。
老人家的是百寿图。
殷实人家也是各种花团锦簇的图案。
尤氏家里没有。
不过,他们庄户人家,有的盖就不错了,不讲究那么多。
直接把纯白细棉布给铺底下了,而铺上棉花才发现,这布幅虽然宽,但不是两米宽的,而是一米五的。
棉花也不是两米长,而是两米宽,两米三长。
她们商量了一下,换灰色细棉布做被子。
那些纯白的细棉布就留着给家人做里衣。
尤氏按照需要的尺寸,将灰色的布裁剪好,放了棉花。
再按照布料的大小,把多余的棉花撕下来。
最后将布料对折过来,完完整整的盖住棉花。
先缝四周,然后一行一行的缝密实。
这样做被子比较简单,尤氏不多会儿便能缝好一床。
陈兮跟三个弟弟去场上翻麦子,把十亩地的麦子都翻了个遍之后,捏起一粒麦子放牙上咬了咬。
嘎嘣嘎嘣响。
陈寒听见大哥咬麦子动静,问:“是不是晒干了?”
“差不多了,再晒个一两天就可以收起来了。”
陈兮正打算带三个弟弟回去。
突然,有个衣着破烂的乞丐扑了过来,头也不抬的扑在陈兮脚边哀求:
“大哥行行好,给我些粮食吧!我和我阿奶,快三天没吃饭了。”
陈冰陈寒看着突然出现的陌生乞丐,吓得小腿儿发软,一个劲儿的往陈兮身后藏。
陈意也一脸警惕的看着那人。
小声跟陈兮嘟囔:
“咱们在这里晒粮食被人发现了,要是不给他一些,怕是得罪了他。
等咱们走了,他会偷咱们的粮食。”
陈兮长的人高马大,自然不把这乞丐放眼里,他护着三个弟弟,问乞丐:“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我们…从南边的山头穿过来的。
原想着再往北走,说不定能碰上村子。
没想到这荒山野岭的,没有人住,却有粮食晒。
我们也不敢擅自偷你家粮食,就一直等候在这里,等你们家来人。”
小乞丐正说着话呢,就听那边的杂草丛里,有老妇人在哎呦哎呦的喊疼。
陈兮顺着声音望去,就听小乞丐解释:“那是我阿奶。”
“你们…为何,从南边过来?”
陈兮还是对他们的身份存疑。
不说别的,他们闲云村南边都是无主的荒山。
他们这些世代居住在此地的村民,都不敢往里走。
更别说在里头过夜了。
上次他和他爹,夜里想在这里守麦子,一听狼嚎,不也吓得浑身一激灵,麻溜跑回家了。
要不是实在被逼的没办法,他不相信有人会冒着生命危险,铤而走险。
给他们些粮食,陈兮不心疼,可别是什么朝廷钦犯。
到时候莫名其妙成了包庇罪犯的,那不是很倒霉吗!
小乞丐知道陈兮在想什么,哀求道:
“你们放心,我们是身家清白干净的好人,也…也不是乞丐,只是偶然落难,求你帮帮我们,以后我会回报你们的。”
说着,像是想到了啥,在身上左右翻找,找出来一张纸,要递给陈兮。
“这是路引。”
陈兮犯了难,他又不识字,给他也没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