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莲的命都是陈潇救的,别说订婚去喝喜酒了,那去了也必须得坐主桌才行。
既然妹子你开口了,我高低得跟你说清楚,省的你乱想。”
尤氏忙摆手:“坐主桌倒是不用。”
外面还有看热闹的。
见两家人喜气洋洋的出来,忍不住问:“你们说啥了那么开心?”
云三笑道:“我们商定六月初八给陈兮和小莲订婚,到时候乡亲们都来我家喝杯喜酒啊!”
订婚宴请是在女方家,男方的族亲和好友都去。
女方的族亲和好友都在家陪着。
云三说这话并不突兀。
看热闹的人都高兴了,连声说着恭喜恭喜。
又有汉子打趣问:“云老三,我们都去了,有地方坐啊没?”
云三大气道:“各位兄弟嫂子们尽管去,坐不坐的开不知道,酒肉肯定管够。”
乡里乡亲的,也不讲究那么多,端着酒肉,往哪儿一蹲吃不了肚子里去。
他们稀罕的是吃食,可不是座位。
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去肯定是不会都去的。
不过在这里说笑几句,还是很开心。
云三走了,人群散去不少。
上官青环重新弄好头发,穿上那身破烂的乞丐服出来了。
裴老太也换上了她的,把尤氏的衣服叠整齐放在陈潇炕头。
“娘子,原本老身该给你们二位洗干净衣服再离开的。只是今日事发突然,二小姐暴露了身份,恐怕会给你们带来麻烦,我们便不久留了,这就告辞。”
雨过天晴,裴老太身子骨好了不少,对着陈潇,陈定水,尤氏,福了福身子,就带着上官青环往外走。
人多眼杂,他们不好留。
陈潇喊尤氏:“娘,咱们去送送她们吧!”
“哎哎,我换身衣服就来!”
尤氏哪里不知道,陈潇这是想给上官青环银子。
可是陈潇的银子都放她这里了。
她想到那祖孙二人带整银子不方便。
就把家里的碎银子铜板子都翻了出来,装到布袋里,揣怀里,急匆匆追赶她们。
上官青环其实不想要陈家的银子。
可没有银子,这一路过的太苦了。
她就算能扛,裴老太年纪大了也没法坚持。
她郑重接过尤氏手里的碎银子,道:
“婶子,这些钱算我借的,大恩不言谢,我们就先告辞了。”
说着郑重福了福身子,不舍得的出了村。
陈潇想着她们是要去投奔没见过面,况且,原本应该是她姐夫的男人。
根本不靠谱。
她喊住上官青环,温声提醒:
“青环,男人未必靠得住,若是真的靠不住,自己得坚强起来。”
“我晓得的,陈潇姐姐保重,等我,我会回来的。”
裴老太腿脚好多了,笑眯眯说:“我能感觉到,最近三天肯定没雨了,你们尽管晒麦子去吧!”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她们有一张炕上同宿过两日的情谊。
陈潇不舍得点头,目送她二人远去。
待她们拐弯,再也看不见身形,叹了口气,跟她娘往回走。
想起刚才上官青环自爆身份,她爹娘那震惊的跟吞了鸡蛋似的表情。
她问:“娘,你和爹啥时候知道上官是女孩子的?”
“啊…这…”
可不能让闺女知道她想塞男人,看走了眼。
尤氏眨巴眨巴眼睛,到处乱瞄,心虚极了:
“我看她第一眼就知道了,女人了解女人嘛!
我知道她那样装扮,肯定是有难言之隐,所以才没告诉你四个弟弟。
谁知道她竟然自爆身份,可把我们吓了一跳呢!”
说着嘿嘿笑:“走吧,家里一堆活计呢,正好下了雨,土地松软,要种玉米了。
给她们五两多碎银子,肯定够花了。”
下一次给闺女选人,可得先确定好性别,看闺女喜欢不喜欢。
陈潇看着她娘的样子,咋就那么不信呢!
尤氏回家后挖了点黑面,熬成糊糊,把破布平铺在桌子上,挖了点糊糊抹在破布上
然后又放了一层破布上去整理平整。
如此叠加着,直到把布料沾成厚实的布板。
才继续重复刚才的活计。
这些布都是烂的没法穿的衣服。
尤氏整理出来后,原先还想着再攒攒。
现在有了陈潇带回来的那些细棉布。
她也不稀罕了。
把所有的破布归拢归拢,全部沾了浆糊。
一共沾出来十张大小不一的布板,用传统的话说,这叫打袼褙。
放外面等干透。
就可以裁剪成鞋垫子的样子,纳鞋底了。
她又喊了儿子女儿们过来,给他们量身裁衣。
裁好的衣服放边上,不着急做。
裁衣服剩下的布料,小的剪成长条,留着给鞋底包边用。
大的也收好,留着当鞋面。
陈潇成婚的时候,做过一套新衣服,几个儿子长这么大,一次新衣服也没穿过。
都兴奋的不行,尤其是陈兮,知道了他和小莲在六月初八订婚。
原本就活络的性子,现在更是跟吃了兴奋剂似的。
围着他娘转悠。
“娘,给我做好看些,我订婚那日穿。
要是能给我衣领袖口处再绣点花就更好了。”
“我给你绣个毛啊!我还给你绣个花!”尤氏没好气道。
“猫?猫也行,可爱,不过娘,你会绣吗?”
尤氏听见这话,气的想打人。
念着今日陈兮受了委屈,又定了订婚日,算是个好日子,才忍着心头的火气。
梗着脖子道:“不会!”
“那你还…”
眼看尤氏绷不住了,今天这孩子是非打不可,不打皮痒!
陈兮见大势不好,憋下后面的话,跑了。
陈潇连忙充当好小棉袄的贴心角色。
轻轻拍着尤氏的肩膀安抚:“娘,娘,大弟也是因为快要订婚了,太兴奋了,你不要跟他一般计较。
我帮您捏捏肩,您快休息一下。”
“哎呦,娘的好闺女,还是你贴心。
尤氏牵过陈潇的手,拍了拍,看见她的手腕空空如也,这才想起她忘了给陈潇手镯。
忙起身关上堂屋的门,再关上她们卧室的门。
从炕尾的破木箱子里翻找许久,翻出来一个精致的螺钿木盒子。
从里面拿出一对银手镯要给闺女戴上。
陈潇推拒:“娘,我不用…”
“乖女儿,咱们家没有归没有,既然有,哪儿能不给你。
一共三对银镯子,你一对,你四个弟媳以后一人一个。咱们不偏心。”
陈潇心里暖暖的,笑道:“娘,我两个,她们一人一个,哪儿叫不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