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晨浑身是伤,因此,医生在给他包扎伤口的时候,嘱咐她千万不能乱动,她现在只好直挺挺地躺在担架上。
夏荷就坐在旁边,受医生嘱托,为白晨的尾巴涂药,可她的眼神越涂越不对劲。
嘿嘿嘿,姐姐的尾巴看上去大大的,肉肉的,摸上去软软的,凉凉的,闻上去腥腥的,香香的……
似乎是医生的包扎起了作用,来自白晨身上的剧痛有所舒缓,这使得与之共感的何为有了喘息的机会。
静下心来,何为终于意识到自己一开始不对劲的感觉源自何方,现实中的白晨左眼失明,断了一只龙角。
可从白晨共享给自己的记忆画面来看,她现在双目健全,双角健在。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她的伤口并没有如现实中那般快速痊愈。
无论受了什么伤,都能不借助外力快速痊愈,这是长生者最大的特点,可此时距离大战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白晨的伤情也未见好转,这侧面说明了,此时的白晨还不是长生者。
白晨的长生是后天的?!
这条劲爆的信息在何为的脑内炸开了,也许是因为年轻的白晨过于勇猛,世人先入为主地认为她天生不死,才不惧伤痛,从没有想过有这一种可能。
她现在恨不得马上停止人格复现,驱车前往白辰的家,直接向白晨问明真相,或者与她解剖台上见真知……
“核电站安全指南。”
会长的话将何为的思绪拽了回来,顺着白晨的视野望去,她发现所有人的目光此次都聚集在了会长身上。
会长感受到众人期待的目光,翻开笔记,继续念了下去。
星辰生前是语言考古学家,这本笔记自然就是古人留下的某种信息的手抄译本。
但因为古今文字在语法和释义上大相径庭,很多内容只能用穷举法去猜,即使有星辰的注释,阅读起来还是非常困难,加上字体极其潦草,会长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勉强生涩地念出第一段文字:
“喜欢你来到……不……欢迎你来到本市最劲爆……不对……欢迎您来到本市最大的核能雷电养老院……不对……欢迎您来到本市最大的核能福利院,我们竭尽全力为人们提肛……不对。”
念了半天也念不出个所以然,会长不好意思地清清嗓子,将译本递给了在场的另一名语言考古学家。
专业的就是不一样,学者经过短暂的阅读和思考,将译本的内容流畅地念了出来:
“欢迎来到本市最大的核能发电厂,核能作为一种高效清洁能源,在给全市提供能源便利的同时,也存在着不小安全的隐患,身为核电站的一民员工……”
高效清洁能源?
一听到这个词,正在因为从遗迹挖出的汽油不够用而烦恼的众学者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他们为了听清译本后继的内容,将念书的学者围得严严实实,以至于学者声音,越来越小。
因为大脑被敲两记闷棍而有些耳鸣的何为,这下彻底听不清语言学家的所念的内容了。
借助白晨的双眼见证这重要的历史时刻,让何为感慨万千。
2539年,南城大学考古协会在北部小米村发现了古人的核电站遗址,经过一年没日没夜的实地勘查,协会掌握了核能技术。
2542年,协会在南城西部成功造成了属于新人类的第一座核电站,彻底解决了霍利国的早期能源问题。协会为了纪念语言学家星辰在其中做出的巨大贡献,将南城大学考古会议更名星辰考古研讨会。
他因为这个知识点,在高考中丢了两分,也正是因为差这两分,他没能选上心仪的专业,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法医学。
回顾新人类的历史,科技发展毫无规律可言,挖出什么东西就能造出什么东西,而且从他们留下的古籍来看,那帮人甚至都不知道这些造物的运作原理……
何为翻开历史一查,这历史没有年代。 歪歪斜斜的每页上都写着“高新科技”几个字,她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来,满本上都写着三个字“俺寻思”!
回到现实。
白晨听不到语言学家所念,很快对此事失去了兴趣,她回头望向抱着自己尾巴,哈喇子快流到地上的夏荷,担心道:
“这能算我工伤吗?”
这个时候,白晨辰那静如止水的情绪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
何为捕捉到了这一丝波动,这才明白,这时候的白晨可谓是事事不上心,金钱除外。
被白晨那么一盯,夏荷赶紧收起痴汉般的表情,擦干口水,轻轻地把尾巴卷好,再放下,打哈哈道:
“哈哈,你就放心吧!你可是大家的救命恩人,老爸不仅会给你将这算做工伤,还会给你工资翻倍!”
在夏荷说出“工资翻倍”这四个大字的时候,白晨虽然面无表情,内心已是欣喜若狂,
“夏荷,你怎么这么确定?”
夏荷叉着腰,拍拍胸脯,自信满满道:
“因为他还是不那么做,我就几个月都不会再理她了!”
与此同时,何为陷入了疑惑之中,从白晨的表现上看,她现在很需要钱是毋庸置疑的。
可白晨现在跟夏荷这个大小姐待在一起,还深得她的喜爱,衣食住行理应不愁,为什么会需要那么多钱呢?
“对了,白晨姐姐,你需要那么多钱是为了什么呢?”
很显然,夏荷跟何为想到一块去了。
面对夏荷的提问,白晨直言不讳。
“我想去外国留学。”
一听到香香软软的的白晨姐姐要离开自己,夏荷的脸色刷地一下变黑了。
“什么时候去?”
白晨低头沉思良久,回答道:
“大概还有两个月后吧,攒够钱就去。”
何为为白晨的情商感到着急,本来安安静静干两个月就能溜了,你这么一说,人家那可能会给你机会凑够钱?
可怜的白晨还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遭遇什么。
夏荷突然收起黑脸,换上可怜巴巴的表情,毛茸茸的大耳朵微微下垂,尾巴无力地躺在地上。
“一定要去吗?南城大学不是刚好在招生吗?想上大学的话直接在这里上不就好了……白晨姐姐,不要离开我,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对于心软的白晨姐姐,她的每一次卖惨都效果拔群,所以白晨要走,卖惨是她能想到的第一个办法。
令她没想到到的是,原本百试百灵的办法,现在却失效了……
“对不起,夏荷大小姐,这件事对于我来说非常重要,以后的路只能您自己走了……”
白晨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悲伤,轻叹了一声,看向夏荷,一改之前的面瘫,露出微笑。
“谢谢你,夏荷小姐,这段时间我过得很开心!”
那笑容如高山潭水一般,澄澈甘甜,滋润着夏荷的心田,也滋养着她内心欲火……
白晨姐姐的笑容好美,好像一直看着!
一时间,用于留住白晨办法如雨后春笋般在夏荷的脑内冒出,其中包括但不仅限于:
敲晕关小黑屋,下药捆起来,灌醉带上床……
何为只共享了白晨的想法,为什么会知道此时夏荷的心里所想呢?
首先是因为夏荷此时的痴汉脸,其次是因为她真尝试这么做了,还被人记录了下来。
她在接下来的两个月尝试用各种方法留下白晨,虽然都失败了,却被家里的另一位佣人看在眼里,并在二十年后以此为题材写了书。
而那本书正巧不巧被初中时的何为看过,当时因为看得太入迷了被老师没收了,所以印象挺深。
那本书正是着名恋爱小说《霸道萝莉爱上我》,作者在成功后的发布会因为一时嘚瑟将真相全盘托出,被夏荷追杀了大半辈子。
也正是这件事,使夏荷成了闻名古今的变态铝铜。
想到这里,何为突然怜悯起白晨来,被这么一个极品变态给盯上,一盯就是五百年,寿终正寝了还阴魂不散……
与此同时,另一个疑问在何为心理油然而生:
白晨为什么一定要去外国留学?她后面去哪留学了?这些都是史书上所没有记载的内容,没准就是白晨如何获得永生的线索!
秉着强烈地好奇心,她赶紧窥探了一下白晨内心的想法,果不其然,他为了在夏荷的进攻下坚定自己外出留学的决心,正在内心复盘留学的理由:
她外出留学的真正目的是……
“我把麻药拿来了,马上就把嵌入你左臂了几块玻璃取出。”
就在何为快要看到真相时,医生回来了,她的话语打断了白晨的思路,阻止了何为的窥探。
说完,医生熟练地取出麻药,注射进白晨左臂的血管,随着药物逐渐进入白晨体内,两人的意识一同随着药效的发作渐渐消失……
人格复现结束了。
何为在床上醒来,发现自己的父亲在一旁睡着了,带着一丝怨气摇醒了何欢。
何欢睡眼朦胧,看了一眼手表,迷迷糊糊道:“儿子......不对,女儿早上好!”
“我不是说让你要看好正在人格复现的我吗?万一被夺舍的我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甚至造成破坏怎么办?”
“没事的,被夺舍的你很安静,起来时就问了一句自己在哪,我跟他简单说明情况后,劝她不要乱走,她就就一直听话地坐在床上,什么话也不说,就像没电的机器人一样,搞得我都困了,忍不住睡了过去……”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何欢瞬间就精神了,猛的站起来激动道:
“刚才的你,是不是被年轻的白晨给附身了?”
何为被老爸的反应给吓到了,擦了擦眉间的冷汗,
“理论上是的。”
“给那个克隆体注入这份记忆会不会变得跟刚才的你一样听话?”
“应该吧……”
何欢脸上的笑容变得更灿烂了,拿起空u管就要往门外冲,
“太好了,终于有东西跟老板交差了!”
“等等!!记忆还在我的脑内呢!!”
何为及时拉住了他,一把抢过u管,插入自己的后颈,将记忆缓缓抽出,待金黄的溶液逐渐填满玻璃管,将u管取出,再轻轻地递给何欢。
“这是白晨重要的记忆,请好好地珍惜她,另外这份记忆我只复现了百分之五,给克隆体注射那部分就好了。”
“可我见你把一整管都给注射进自己体内了……”
何欢挠挠头,不解道。
见这个父亲要她做人格复现自己却不对此做任何功课,何为憔悴的脸上又闪过一丝失望。
“我这是模拟出来的人体条件,跟原身差距大得很,注入记忆所复现的部分注定只是一小段,人家可是克隆体,人体条件相似度不说跟原身一模一样,百分之八十以上还是有的,这一管记忆注射进去怕不是全部给复原了。如果你真不怕因为注入我没把关的记忆而出了问题,你可以直接将整管记忆打进去试试。”
“哦……原来如此,那我还是按你说的来吧。”
何欢稍加思索,采取了儿子的建议。
“话说女儿,U管怎么用啊!”
听到父亲的提问,何为差点一口老血了出来,满脸大写的“嫌弃”。
“你之前怎么给克隆体注入记忆的?”
“我让手下去做的。”
何为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一把抢过何欢手里的U管,踉踉跄跄地起身整理好衣物,打开门,准备离开这里。
“算了,这次就让我亲自来注射吧,我正好也想亲自见见白晨的克隆体”
晨曦透过走廊顶部的窗口,透过大门,正好能照进两人所在的房间,看着儿子泛光的背影,何欢内心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谢谢你,我最棒的儿子。”
可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何为刚踏出房间,她的腹部,腰部,甚至是心脏……剧痛从他身体的各个部分席卷而来,她痛的蜷地上,面部扭曲,双手捂着腹部,身体微微颤抖。
怎么这次那么快就到极限了?
何为的意识在剧痛的冲刷下渐渐消散,彻底昏迷之前,他依稀听到了父亲撕心裂肺的呐喊。
“有人吗?!快叫救护车!!有人吗!?快救救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