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星空被火光染成猩红,村民们无一不忧心忡忡地看着伤痕累累的两人。
肌肉成功把小青从火场救了起来,但两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烧伤。
村里的郎中粗略诊断了一下两人的伤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烧伤很严重,可能有生命危险,只能送去城里的医院看看了......你们谁有车,赶紧把两人送去城里!”
二狗自告奋勇地举起了手。
“我有一辆面包车,我送两人去吧!”
“那就拜托你了!”
看着二狗的面包车载着两人渐行渐远,村民们的心脏被提了起来。紧接着,齐刷刷地盯向了肌肉父亲。
“算命先生都说了,这婚结了会出事,你还硬要结,你儿子真要出事了,多少有你的一份!”
“就是就是,你看看,清家大女儿跟那小伙在昏迷前都死死地抱在一起,那姿势就像一对苦命鸳鸯,究竟是谁棒打鸳鸯.........日后会遭报应的!”
“为抱两孙子失去了大儿子,真让我替你感到不值......”
面对众人的数落,肌肉父亲脸已经气成了西红柿,咄咄逼人道:
“你们这些墙头草,火又不是我点的,管我啥事?!我只是想抱孙子,有什么错吗??就因为那破大师的话全怪罪在我们身上了?!你们这是污蔑,诽谤!!”
在他与村民们对峙的同时,清家的家属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
清家家主的,一位老人,在这麻布衣盛行的村落,他却穿着丝绸锦衣,一看就是大户人家。
他望向面包车消失的位置,感慨万千。
“如果不是肌肉,我家闺女早已经丧身火海.....难怪我家闺女对他朝思暮想,这样一个优秀的小伙,就不应该因为两钱而拒绝他。“
“马后炮已经没用了,既然如此,肌肉在城里医院用的医药费我们全包了,以表我们的歉意!“
两家人对待此事的态度高下立判,使得聚焦在肌肉父亲身上的视线,变得愈加焦灼。
“你......你们........\"自知理亏的肌肉父亲被众人逼得节节后退,一屁股摔坐在了田垄之上。
就在这时,他无意间瞥见了担忧着望向远方的白晨,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对,如果你们真要为这件事找一个源头,就不应该是我!!而是她!!”
白晨一回头,就看到众人齐刷刷地盯着自己,吓得汗毛耸立。
\"怎.....怎么了?“
“她天生克夫,还有灾星体体质!!就是她,就是她害惨了我的儿子!!”
“你猜为啥她要18年深居闺房吗,就是因为大家都知道,她是灾星,才将他封印在那!!”
“你知道她为啥彩礼便宜又如此漂亮吗,就是为了引人进入她陷阱,把她放出来的手段!!”
“我们一家不过只是掉入她陷阱的可怜人罢了!\"
\"她才是恶魔!!如果不把她赶出去!!大家都得遭殃!!”
在一旁看着的安宁,忍不住擦了一把冷汗。
“喂喂,那么蹩脚的话真有人信吗?
村民真操起了家伙。
“这真的会有人信吗?”
村民们逼近了白晨。
“这........\"
见局势逆转,肌肉父亲露出了狡猾的笑容,径直来到白晨面前,给她重重来了一巴掌。
“你这恶魔!东张西望地想要干啥,肯定是盯上了下一个受害者,对吧?”
白晨摸着火辣辣的脸颊,豆大的泪珠落了下来。
“我.......我只是担心肌肉他........\"
肌肉又给了她一巴掌。
两道血红的掌印留在她洁白无瑕的脸颊上,看得让人痛心。
\"恶魔,装可怜是没用的,你已经害了我的儿子,你究竟还想害谁?!”
“滚出宁安村!!”
肌肉父亲高举手臂,呼喊着。
“滚出宁安村!!”
村民被他感染了,也呼喊道。
\"对........对不起.........\"
看着黑压压的人群,扛着家伙向自己缓缓靠近,白晨因为恐惧抖成了筛糠,边道歉边后退。
虽然他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道歉。
“道歉有什么用!!快混滚!!”
老头狞笑着,举起了手掌,扇了过去。
这一掌带着无穷的怨念,似乎是把自己在这场婚礼上出的丑全怪罪在了白晨身上——
安宁抓住了老头的手腕。
“喂喂,这也太过分了.......\"
他望向村民,厉声呵斥。
“这种人渣说的话你们也信!?”
老头看到安宁,反而露出了委屈的表情。
“可是,天生灾星不正是大师你说的吧?”
“你早就知道她是灾星了,为啥不早点出来告诉大家呢,偏要在婚礼上才出来说。”
“这........\"
\"一定是大师被这个恶魔蛊惑了,才会这样,所以为了拯救我们敬爱的大师!一定要把恶魔赶出去!!”
谁知村民还真信了他的鬼话。
”对!赶紧把她赶出去!!“
“赶出去!!‘
”她不从就捆起来丢山里喂老虎!“
安宁已经汗流浃背了。
这帮村民怎么就那么傻?!几句话就能忽悠住!?
等等........好像自己那么多年来,也一直像这样忽悠着村民........
他以前为了饭碗,希望村民更加愚昧,这样忽悠起来爆的金币更多。
可如果村民过于愚昧,能忽悠村民的,就远不止他了。
要是别有用心的人来忽悠村民,定然会酿成大祸!!
难怪那个城里人来村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授予村民们知识.。
他并不是想砸他的饭碗,而是单纯想扫除村民的愚昧,让他们能一个能独立思考,自强自立的人。
只有这样,宁安村才能走得更好,走得更远。
他为什么不能更早意识到这一点!!
安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轻轻拭去白晨眼角的泪珠。
“别哭,别哭,已经没事了。”
“呜.....为什么.......为什么大家都讨厌我?”
“不用担心,这不是你的错。”
“白晨,从今以后,一定要做一个能独立思考的人!“
说完,他回头望向愤怒的村民们,仰天大笑,向众人比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说吗,这个村里全tm是傻子!!!”
众人面面相觑。
“大师,你怎么了?”
“别叫我大师!!我只是一个骗子罢了。”
“专骗你们这种说两句就信得不要不要的傻子!!!”
“你......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是大傻子!!!”
“这种人渣能骗!我这种贱货能骗!!”
“大师....你一定是被那恶魔蛊惑了......\"
\"蠢货,这世界上哪有什么妖魔鬼怪,只有想拿你的愚蠢挣钱的人!”
安宁一个个地看向找自己算过卦的人,一个个地清点起自己做过的“好事”。
“西村王姐找我祈福,我给的凤爪其实是吃剩的鸡爪,但她真的像傻子一样买下了,哈哈哈。“
“南村廖寡妇找我算姻缘,我说二狗是她的福星,其实是因为我收了二狗的钱,哈哈哈哈哈。”
“北村的秦哥找我要稻苗丰收的秘诀,我让他每天早上去南山头学鸡叫,他还真信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渐渐的,所有村民都怒目圆瞪,杀气腾腾地面向安宁。
安宁见时机差不多了,凑到男孩父亲身边,再次向村民们比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
“蠢货们,感觉生气吗?耻辱吗?那就对了,记住这份怒火,这份耻辱!”
“努力不去当一个会被随意忽悠的傻子吧!!!”
村民们的怒火已经达到了极点,抄着家伙就冲了上来。
面对黑压压的人群,肌肉父亲想要逃跑,却被安宁按住了。
“嘿嘿,想跑?记住,骗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两人很快就被愤怒的村民们给淹没了。
“别打了!!别打了!!”
白晨泪眼婆娑,冲上去想要阻止村民,但这浩大的怒火哪是她能阻止的........
........
五百年后,安宁与城里人的坟前。
白晨与夏荷将贡品摆好,将香火续上,便在一旁坐下,在这漫天桃花之中聊起了天。
白晨绘声绘色地诉说这段年轻往事,夏荷在也听得津津有味。
“所以,结局怎样了呢?”
“安宁被打断了一条腿,剩下的日子只能拄着拐杖生活,肌肉哥和小青姐被救活了,只不过脸各自被烧坏了半边。”
“他俩后面结了婚,开了一家米酒厂,日子过得还挺滋润,村里人经常拿烧伤的脸戏称他们有夫妻相。”
“那个城里人按照约定,将我带去了城里,在此之前,他花钱在宁安村建了一所学校,因为安宁爷爷是村里少数的读书人,便顺理成章成了校长。”
她说着,指向了远处的一所小学,它当初的破烂小平房已经成了大气的百年名校,顺着大门往里看去,可以看到一座拄着拐杖的老人雕像。
毋庸置疑,这就是宁安的雕像。
“那个城里人……不,准确来说是我的再生父亲,以学徒的身份把我带到了你的庄园。”
“等等,你不原本是我们家的女仆吗?”
“准确来说,不是……我穿上女仆装,只是因为原来那西式小裙太引人注目了,不方便从土匪手中救人。”
“我救下了很多人,唯独没救下他。”
“难道说……”
“我的再生父亲被土匪杀死了。”
沉重的消息让两人间的温度下降了几分。
白晨眼眸低垂,摆动着手里的桃花花瓣。
“失去了他,我感觉自己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很长一段时间都感受不到这副身体里内的各种情感了。”
“不仅如此,我对自己的未来也感到十分迷茫,失去学徒身份的我,甚至不知道这条道路该怎么走下去……”
说到这,她抬起头来,春风带着无数花瓣,轻轻点缀着她脸上的微笑。
“但很幸运,我遇上了你。”
“我假戏真做成了你的女仆,并成功凑够了出国留学的钱。”
“这是我此生的荣幸,夏荷小姐。”
夏荷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话说回来,白晨,你一定要出国留学,是不是为了找到凶手,为你亲生父亲报仇?”
“你说得没错。”
“后面复仇成功了吗?”
“虽然经历了一番曲折,但还是成功了!”
白晨将手里的花瓣碾碎,撒在了地上。
“因为我妈从小到大都在跟我说,她害怕名为是xxx部队,或者是xxx连长的妖怪。”
“恰好那个国家的人很奇葩,喜欢将那些屠杀平民的畜生的名字刻在庙上,供后人供奉。”
“我去那庙里逛了一圈,装作家属问了一下工作人员,便将当初杀死我父亲的人的相关信息全部搞到了手。”
“等我找到杀父仇人,发现他已经躺在了重症病房,奄奄一息,靠着各种药物才勉强存活。”
“他一见到我,就明白我是来杀他的……他不仅没有感到害怕,还释然地笑了。”
“他说自己现在靠烧钱吊着一口气,再这样下去也没有意义,我刚好杀了他复仇,就可以留下钱去保释他贩毒的儿子。”
“他让我拔他氧气管。”
“所以你拔了吗?”
“没拔,这么便宜就让他死了,那还叫复仇吗?”
白晨坏笑着,露出了两颗奶白色虎牙。
“我去护士站偷了一瓶浓盐酸,灌入了他的喉咙,剥夺了他说话的能力。”
“然后装作关心他的样子,跟医生们要求一定要竭尽全力救活他。”
“然后每天辗转于医院以及警局,将他的儿子的审讯进度事实报告给他……”
“结果那家伙在他儿子被枪毙那一天被活活气死了!”
“他气死的样子真滑稽~哈哈哈。”
看着白晨捧腹大笑,夏荷忍不住抹去了眉间的冷汗。
白晨突然意识到什么,望向坟包发现香火已经烧完了。
“夏荷,我们收拾一下,去下一个地方吧。”
“好。”
两人将东西收拾干净,离开了这片静谧的桃林。
白晨吹着口哨,漫步于崭新的油柏路上,夏荷跟在身后,望着稻田尽头正在工作的中级ai插苗机器,望得有些出神。
“夏荷,我问你一个问题。”
“怎么了?”
“安宁说了,我可是有着天生克夫的体质……即便如此,你还敢娶我吗?”
“他不是假算命先生吗?他说的话不都是假的吗?”
“难说,肌肉和我结婚被火烧成重伤,部队那叫谭明的小伙跟我表白,第二天就被蝴蝶雷炸残了,何首乌跟我求婚之后,第二天就与间谍同归于尽了……”
她微笑着,看不出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你敢把我这个灾星娶回家吗?”
夏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一个死过两次的人还怕你这个?”
“娶,必须得娶!!”
白晨愣了一下。
“哈哈……也是……”
她扭过头去,不想让夏荷看到自己跟桃林同色的脸。
“话说回来,夏荷,在你眼里,婚姻是什么呢?”
夏荷望向天空,思索片刻,回答道:
“应该是一种誓言吧。”
“反正对于要做永远的伴侣的咱们,这是一道必须踏过的门槛。”
她说着,一把拦住白晨的柳腰,想猛啄几口,想起三月之约,猛然抽回了手。
白晨背对着她,娇小的身躯微微颤抖,蒸汽在她头顶喷涌而出……
“看在你表现得那么好……就……就这一次哦!”
………
“白晨,在你所说的故事之中,好像谁都叫岳母作疯婆娘,可从我的角度来看,也没见她疯啊?”
“那是我的给故事润色过了……”
两人走着走着,来到了一片稻田的边上,稻田的尽头有一间破旧的小木屋,木屋旁边有一座小小的坟包。
那就是白晨的旧居。
“她时不时就会发癫……比如说拿我头发当蜡烛点,把抓到的毒蛇丢熟睡的我床上,把我捆在麻绳上丢水里钓鱼……”
夏荷听得汗流浃背。
“说实话,你能长那么大也算是奇迹。”
“我也觉得。”
短暂的沉默之后,夏荷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到:
“话说,白晨,你觉得你那有些疯癫的母亲是怎么看你的呢?”
“说实话,我不知道……”
说着,两人踏上了田垄,准备穿过稻田,去给白晨母亲扫墓。
突然,有一只乌鸦停在了那小小的坟上。
“我只知道,无论是怎样的天气,怎样的时间。”
白晨和夏荷来到了坟墓前方,那乌鸦也不怕,也不逃,就静静地站在那里,默默地看着两人。
“她永远都能只从我踏过田垄的脚步声,听出我已经回家了。”
白晨看着那只黑乌鸦,会心一笑。
“至今如此!”
(话说回来,大家喜欢这种风格的故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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