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短短一个月内,京州发生了诸多变故。其中,季家的没落尤为引人注目。
季文湛因持枪当众谋杀国家高层次人才,被当场击毙。
此后,季家公司因偷税漏税、假冒伪劣、消防不合格等罪责,被查封破产,季家家主也锒铛入狱。
不仅如此,季家在政界的叔父也因贪污受贿等罪名,遭纪委严查。自此,京州季家销声匿迹,三代之内恐难东山再起。
天合医院的病房里
云黎正细心地给顾淮喂饭,她每喂一口,都轻轻吹凉,再小心翼翼地送至他嘴边。
这时,爷爷奶奶推门而入,正巧看到了这一幕。爷爷赶紧放下东西,上前训斥着自家孙子。
“顾淮,你的手是断了吗?之前你无法动弹,喂几次也就罢了,现在还被喂上瘾了?”
奶奶也在一旁附和道:“就是,他不吃就饿着,可不能惯他这臭毛病!”
说罢,奶奶打开食盒,满脸笑容地看向云黎:“阿黎,快来尝尝,这是奶奶新做的绿豆糕。”
爷爷笑着解释:“今天是端午,咱们南城人都喜欢在这个时候吃绿豆糕,你奶奶做的可不比外面卖的差!”
爷爷说完,便直接从云黎手中拿走碗勺,放在小餐桌上,然后又狠狠地瞪了一眼“恃宠而骄”的孙子。
顾淮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云黎起身离开,无奈地哀叹:“爷爷,我才吃了几口,还没饱呢……”
“来!我来喂你!”爷爷边说边端起碗,舀起满满一勺,作势要喂给他。
“不用,不用!”顾淮赶紧摆手,指着面前的餐桌,“放这里就行……”
他看着云黎吃着绿豆糕,笑意盈盈的样子,佯装叹道:“看到了吧,他们前几天还那么疼我,现在嫌弃得连看一眼都觉得烦。”
云黎强忍着笑,走到病床前,把手中的绿豆糕递到他嘴边,“吃吧,只能吃一点点哦。”
顾淮就着她吃过的地方,轻轻咬了一口,喜笑颜开地说:“真甜!”
“又胡说!”奶奶插嘴道,“我明明没有放糖,怎么会甜呢?”
云黎与顾淮相视一笑,忍不住偷笑出声,此甜非彼甜啊!
爷爷奶奶看着这小两口,心中倍感欣慰。顾淮从小到大性格内向,不爱说话,总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让人看了心疼。
像现在这样,笑得如此灿烂,甚至不经意间还会撒娇,他们真是从未见过。虽然有点没眼看……
“爷爷奶奶,顾淮明天出院,你们和他一起搬到黎苑住吧。”云黎忽然说道。
爷爷连忙拒绝:“这可不行!顾淮现在住的房子都是你……”
“爷爷奶奶,你们先听我说。”云黎看向二老,“顾淮虽然可以出院了,但行动还是不方便,身边总得有人照顾的嘛。”
她轻笑一声:“他的性子你们最清楚了,根本不让护工和佣人近身。我偶尔也要去公司,你们住在一起也方便照顾他。”
“那让顾淮就住在这个房子里行吗?”爷爷稍作纠结,旋即提议道,“我们来照顾他,为你们做饭,你下班后过来陪他……”
“爷爷,您和奶奶在黎苑,是不和我们住在一个屋子的。”顾淮洞悉二老的顾虑,赶忙出言打断。
他深知与云黎的未来,黎苑便是他们的家。他并不在意他人的入赘之说,因为现实如此,他无法给予云黎比黎苑更好的居所。
云黎领会了顾淮的意思,解释道:“黎苑有六栋别墅,一栋大的加上五栋稍小一些的。除了我们住的主楼,工作人员住两栋,还有三栋是空置的呢。”
“这……这都是……你的?”二老惊讶地睁大双眼,难以置信地问道。
云黎微微点头,“我们家的习惯是,孩子六岁以后就不能与父母同住,但也不能搬出去,所以就会住到旁边的房子里。”
她不禁打趣道:“我爸爸当年设计黎苑的时候,估计是按照我至少有两个孩子来规划的。”
一栋主楼,两栋供工作人员居住,两个孩子各住一栋,再加上一栋客房,安排得妥妥当当!
云黎眼见二老仍在纠结,只得抛出一记重锤:“爷爷奶奶,等以后我们有了孩子,难道你们不帮忙带带吗?”
“那当然要带!”两位老人不假思索地齐声回答。
“那……那我们就一起搬过去吧。”爷爷终于点头同意。
二老离开后,云黎继续帮顾淮按摩着双腿。
“要不,还是让护工来做吧?”顾淮轻声说道。
“怎么,莫非是嫌弃我不专业?”
“当然不是!”顾淮赶忙解释,“我只是担心你太过辛苦……”
“这点小事算什么辛苦!你现在无法下地,需要多多按摩,否则容易肌肉痉挛。肺部的伤,也得两三个月才能慢慢恢复……”
“姐姐,过来抱抱我。”顾淮忽然打断了云黎的话语。
“你如今是个伤患,安分些吧。”嘴上虽如此说着,云黎还是起身走过去,温柔地抱住了他。
“姐姐,你不要内疚,好不好?”顾淮将头埋在她的胸前,轻声呢喃,“我是心甘情愿的,无论重来多少次,我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你难道不怕死吗?”云黎柔声问道。
顾淮小声回应:“自然是怕的,但是,我更害怕你会受伤,不想让你承受疼痛。”
“你知道我当时有多害怕吗?”云黎轻抚着他的脸颊,眸中满是心疼,“我已经有六年多,未曾体会过这种恐惧和心痛了……”
顾淮轻轻吻去她脸上的泪水,似乎想用这种方式,让云黎真切地感受到他的存在。
须臾,云黎缓缓为他抚着胸口,满心自责道:“都是我不好,明知道你有伤在身,还与你这般胡闹……”
“姐姐,你如实告诉我,是不是还有其他后遗症?”顾淮仍觉得有些呼吸不畅。
云黎没好气地说:“就是我跟你讲的那些!你肺部手术才一个月,就如此亲吻,能不难受嘛!”
“这不是一时没忍住嘛……”顾淮小声嘟囔着,“那个……休养两年,应该就能恢复正常了吧?”
云黎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轻声说道:“我这次可没有丝毫隐瞒!后遗症就是不能干重活,这两年,咱们得小心谨慎些。”
“你会不会嫌弃我……”顾淮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不安。
“嫌弃你不能扛沙包?还是要你去拳打镇关西啊?”云黎轻笑一声,“不准再胡思乱想了,咱们安心养好身体。”
顾淮的嘴角微微上扬,“好!我一定会养好身体,与姐姐白头偕老,长长久久!”
他曾因一场误会与云黎分离了大半年,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痛苦,他再也不想体验了。
云黎突然在他的唇上落下轻轻一吻,莞尔一笑道:“顾淮,我好像……真的爱上你了。”
这不是浅尝辄止的喜欢,而是她从未相信过的,简单而纯粹的爱……
两年零两个月的时光,是十九到二十一岁,是二十二到二十四岁,是青春的见证,也是爱情的成长。
二十二岁的云黎说:“顾淮,我喜欢你的身体,你的听话。”
二十三岁的云黎说:“顾淮,我喜欢你,只喜欢你”
二十四岁的云黎说:“顾淮,我好像真的爱上你了。”
云黎有些口是心非,她心里有七分爱,口中却只言三分。所以,顾淮会自动省略“好像”二字。
他的皎皎明月终于为他敞开了心门,终于爱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