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服部全藏尴尬了。
他依旧保持着微笑,可有些勉强。
掏出口袋里的手帕,擦拭着太阳穴上的汗水。
不怒自威的眼睛也眯起来,尽量表现出和善的笑容。
“源公子不记得也很正常...大概就是三年前...”
“三年前?”
三年前,源真司还和古手灵梦,居住在繁华闹市间的源府。
“对...就在您父亲生辰那一天,我和狱寺警视正一起去的府上...”
源真司想起来了。
后知后觉的哦了一声。
当时有个不长眼的东西,仗着自己父亲有些权势,喝了点劣质的清酒就跑来调戏古手灵梦。
前后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就被人发现了他在池塘里,已经泡的像是有两天那么久腐烂的尸首。
源真司发誓,那可不是他的手笔。
“哦对对对...想起来了...服部先生已经成为了特异科的科长,真是可喜可贺啊。”
假装恭维的说道,这些打交道的场面话,过去源真司还是很擅长的。
“科长...先别闲聊了吧...隼人君和真司君都着急去医院呢...”
木城连忙在旁边小声说道。
服部全藏这才意识到,源真司之所以一直保持那个姿势,是因为双腿抽不出来了。
“快快快!过来救助伤者!快!!!”
......
救护车的后排,躺着两名东京都国立高中的学生。
源真司半靠在担架上,感受着救护车在曲折山路中过弯,来回转移的重心。
他面无表情,让守着车厢里的医护人员,忍不住浮现一层冷汗。
看着源真司破损的脚掌,很难想象,痛楚居然不会让他有一点反应...
至于警用吉普车,木城接任了司机的位置。
服部全藏作为领导,有责任和义务检查木城写的报告。
越是翻看,服部全藏的脸就越难看。
“木城...你这样写,是想我们特异科解散吗?”
“科长,我有些不明白,我都是写的事实啊?”
“事实?”
服部全藏笑了。
他将木城记录下来的虚墓村的一切纸张,全部撕了下来。
在他蒲扇般的大手间,迅速撕成了无数的小碎片。
打开车窗,朝着外边撒了出去。
漫天的纸屑,像是秋天散落的叶子,随着山间的风,凋零在萧瑟的季节。
这也意味着,虚墓村发生的一切,水见一族做的事情,连带上千条人命,全部埋葬在这里。
“事实不重要,你以后会明白这个道理的。”
服部将木城的本子还给了对方。
“可是科长,这样子,我实在不能理解。”
木城一边专心开着车,一边询问着自己的这位新晋上司。
“当你没有能力去完成一个更好的选择时,你能做的,就是让剩下的人放心。”
“能做而不做,和做不到而不做,你要想清楚这个问题。”
服部意味深长的说道,随后转头看向坐在后排,搭便车回东京市区的清水建。
清水建此前那充满智慧的眼神,现在变得有些呆板。
发现服部正转头看着自己,连忙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这位...”
“清水建。”清水建连忙自我介绍。
“清水先生,说实话,这次的事情,您能活着出来,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事情了,我甚至觉得,你需要去庙里拜拜。”
“嗯...是很幸运...”
“所以,为了你这份来之不易的幸运,我希望你能对这里发生的事情,进行保密。”
“......”
保密?
清水建惊愕的看着服部。
对方的意思是,这里的一切,都必须被遗忘。
这样活在阳光下的人,才不会因为恐惧,而造成更多的动荡。
“作为保守秘密的回报,我会将你把人鱼诅咒视频散播出去的罪名,一笔勾销。”
“是选择将秘密扩散出去,然后吃牢饭,还是把嘴闭上,去见你的家人...”
“麻烦你现在给我个选择。”
说完这句话,服部转过身子,看着前方从两侧,不断向身后掠过的山景。
山路走了一段时间了,遥远的山际外,已经能看到东京市区的高楼。
还有那座屹立于大地之上,遥指天际的东京铁塔。
“我...只是来旅游的...什么都不知道...”
为了亏欠的恋人,清水做出了妥协。
“很好,清水先生,我会时常和你保持联系的。”
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木城,报告你不用写了,这次我来就好。”
“好的,服部科长。”
......
东京综合病院。
平日里就十分热闹,拥挤的医院,今天在b栋三楼的外科,却格外的安静。
因为这里送进来两个很严重的伤患。
一个是源氏会社的继承人,另一个,则是东京警视正的公子。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只配打洞。
这句东方的古老俗话,用在当今日本的社会,非常贴切。
医生的儿子当医生,政客的儿子做医院。
源真司和狱寺隼人,在外人看来,尤其是那些想巴结两位大人的人眼中,就是未来的源氏会社社长,以及警视正。
两位未来之星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势,其中一位更是断了两条腿,哪能不引起重视。
第一时间,东京综合病院,外科与骨科的专家齐聚一堂。
更多的,是针对于狱寺隼人的治疗方案。
源真司并非普通的高中生,体内灵力的存在,在恢复力一方面,异于常人。
护士在处理他脚上沾满水泥碎片的伤口时发现,一些比较小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
甚至长出了黑色的结痂。
不过那些大的伤口,就需要医生来处理了。
缝针肯定是需要的。
隼人的问题更大,断掉的两只小腿,早就融化在了血池之中。
两个病房,源真司这里十分安静,隼人那边的外边,则是聚满了人。
狱寺鹿宫冷冷的看着病床上昏睡的儿子,脸上阴晴不定。
木城和服部则是站在旁边,屁都不敢放一个。
专家们还在商讨着治疗方案,试图挽救这位少年的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