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五娘和金不焕在院子里聊天,院子外面一阵吵嚷声响起,紧接着,一个着锦衣的中年男人带着五六个家丁,直闯了进来。
“五娘,你怎么在这里?”那男子看到赵五娘时,先是一愣,继而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进堂......你来这里做什么?”赵五娘显然是认识这个叫“进堂”的男子的,只是她没想到,他能出现在自己的小院里。话说这进堂,全名林进堂,原本是刘尚安的同窗。多年不中,后来跟在刘尚安身边做了个账房,刘尚安给赵五娘置办宅院一事,还是他一手安排,里面家具装扮也是他一力采买,刘尚安死后,赵五娘一走了之,二人多年未见。
“有人和我说族长受伤了,我这不赶紧过来看看。谁知道在这儿遇上你,你怎么样?好几年不见了,你怎么样啊?怎么回了平台也不打声招呼,我好上门拜访你啊!”林进堂笑着和赵五娘说话,完全没有一丝陌生感,光看他的神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就是来找赵五娘聊天的。
“他受伤......和你有什么关系?”赵五娘有些不明白,刘选受伤,为什么林进堂着急忙慌。
林进堂笑了笑,看着赵五娘说道:“你想想我姓什么。”
“姓林啊!你不是叫林进堂么?”赵五娘看着林进堂,一时间有些迷糊,她不明白,他姓什么和刘选有什么关系。
“不,我姓刘。”林进堂笑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本应该叫刘进堂,多年前因不满父亲纳妾,一气之下扬言要和他断绝关系,便自作主张随生母姓,改了名叫林进堂。”
“所以,刘选是......”赵五娘犹豫着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是,他是我父亲。”林进堂低声说出了六个字。
面对刘选是林进堂父亲这一意外真相,赵五娘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她愣在原地,久久不能言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脑海中炸开,让她一时之间难以承受。
“刘选竟然是林进堂的父亲!”她在心中一遍遍地重复这个信息,感到一种无法形容的荒谬与无奈。回忆如潮水般涌来,过去的一切忽然显得那么戏剧化。她想起以前在林进堂面前骂刘选被刘尚安阻止一事,想起刘选为什么知道刘尚安将她安置在何处,等等,突然有一种引狼入室的感觉。
赵五娘低声自嘲地笑了笑,摇了摇头。她觉得人生有时候真像一个精心设计的玩笑,每当你以为抓住了什么,命运却偏偏给你一个意想不到的转折。
“真是好搞笑啊。”赵五娘喃喃自语,抬头看向天空。太阳虽然被云层遮住,但是依旧悬挂在天际,像是不知疲倦的旁观者,见证着人间的悲欢。
这种荒谬感,让赵五娘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她想哭,却又觉得一切无所谓。人生仿佛是一场她无法掌控的话本子,而她,不过是其中一个随波逐流的角色。所有的执着和仇恨,在这一刻似乎都变得渺小而微不足道。
然而,经过短暂的迷茫之后,赵五娘的内心渐渐平静下来。她知道,无论命运如何捉弄人,生活仍要继续。她选择释怀,将过往种种埋藏在心底,轻轻地对自己说道:“也许正是这些意外,让人生如此独特。”
她微微一笑,转过身去,心中涌起一种新的力量,看着林进堂说道:“进去看看吧,你父亲伤的不轻,好在有神医,算是救了下来。”
林进堂听到刘选活着,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他点点头,走进屋里。屋子里叶知卜几人正发愁怎么处理刘选,他们虽然救活了刘选,但是他们也知道,此人和赵五娘有旧仇,赵五娘不会让他住在家里。
“父亲。”林进堂进屋后,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刘选。他面色显白,正闭着眼躺着,来回蜷缩又伸展的手指像是在告诉林进堂,他没有睡着。林进堂轻声唤了声父亲,刘选缓缓睁开了双眼。
刘选费劲儿的抬起手,指了指叶知卜,像是告诉林进堂,这是他的救命恩人。到底是父子连心,林进堂立马就明白了刘选的意思,看着叶知卜几人,逐一鞠躬致谢,说道:“诸位今日救了家父,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若是不嫌弃,就在平台县多留几日,让我们尽些地主之谊。”
“公子不必谢,我们也是路过此地,碰巧救了令尊。”叶知卜站起身,看着林进堂,抬手抱拳回话。
此时,刘选又是一阵咳嗽,林进堂顾不得多言,大声对站在院外的家丁们说道:“进来!”
几个家丁进去,将刘选扶起,准备抬着回家,却被叶知卜拦住了去路。
“这位公子......”林进堂不解,为何拦住不让他们走。
“你们打算就这么把他拖回去?”叶知卜有些不高兴,虽说刘选欺负女人比较可恶,可是赵五娘也算不得什么善良贤惠的好女子,他们之间的恩怨一时片刻也说不清楚。当然,最主要的是,他好不容易救活的人,他不能接受这人再死去。叶知卜说完,看了看林进堂,又指了指门板。
“公子什么意思?还请明示。进堂愚钝,猜不出。”林进堂毕恭毕敬的行礼,向叶知卜请教他想让他做什么。
于六九是懂叶知卜的,他看了一眼林进堂,说道:“他是让你找个平的板子,把你父亲抬着走。”
“哦哦。二位公子放心,门外有一顶软轿,可以躺着。”林进堂说完,叶知卜挪开身,让他带着刘选走了。
他们出门的时候,赵五娘和金不焕还在院子里站着,林进堂看了一眼赵五娘,没说话,匆匆抬着刘选走了。
“咱们继续走吧。”金不焕看到刘选被抬走,提醒众人,他们也该继续启程赶路了。
叶知卜回头看了一眼刘选离去的方向,心中若有所思地说道: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