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可是腹中饥饿,睡不着。”
姜拂容抚了抚肚子。不说还好,一听见‘饿’字,还真觉得有些饿了。
懒懒应了声:“嗯,有吃的吗?”
夏芝将油纸包摊开,放到小案几上,直接将小案几搬到了床上。
“夫人尝尝,奴婢去给您倒杯水。”
油纸包里是肉脯,麻麻辣辣的,正是姜拂容喜欢的口味。
边吃边问了句:“这个时辰了,你从哪儿拿来的?”
夏芝笑着应道:“不是奴婢找来的,是将军自己拿来给夫人。
将军说这是他自个儿做的,野生兔肉肉脯,见您晚膳时用的少,怕您饿了睡不着,特意拿来的呢。”
姜拂容咀嚼的动作一顿,抬眸看向院门的方向。
屋外的男子,视线也正一瞬不瞬落在房门上。
似乎是抬脚想要走近,却又低低叹了口气,抬脚离开。
夏芝递上一杯水,又开口说:“夫人,将军还让奴婢提醒您,三日后便是谢五公子迎娶余家小姐的日子了,请您提前做好准备呢。”
谢五公子——谢启明,靖远侯府钱姨娘之子,与大理寺右少卿余挺之幺女余晚定下亲事。
如今的姜拂容显然将此事忘了,夏芝解释了一遍才又想起来。
看了眼油纸包里的肉脯,而谢启明的婚事在三日后,那就是还有时间。
“我吃够了,收起来吧。”
熄灯前又吩咐夏芝:“明日我打算回一趟姜府,明日一早你去跟曹管家打个招呼,去库房那儿拿点适合母亲补身子的补品。”
“奴婢记着了,”夏芝应下。
……
第二日,姜母听说女儿回来了,正想问小两口是不是一起回来的,
却听姜拂容说:“今日是我一个人回来的,我有点事找爹爹就回来了,并没有跟谢祈安说。”
她径直去找了姜熹仁。
“容容回来了。”
书房里,姜熹仁正埋头书写着什么,见到门口探头探脑的人便开口道。
“进来吧,我这书房你从小强闯的次数还少吗?”
姜拂容娇笑一声,走上前给姜熹仁捶捏起肩膀:“爹爹忙完了吗?”
姜熹仁睨她一眼,只问:“你一个人回来的?”
“嗯,我有点事想问问爹爹,就匆忙回来了。”
姜熹仁搁下笔,开口道:“说说看,匆忙回来想问为父什么?”
姜拂容抿了抿唇,缓缓开口问:“爹爹,女儿记得两年前娘亲刚开始打算为女儿相看人家呢,那靖远侯怎么突然就上门来提亲了呢?
女儿记得母亲为女儿挑选郎婿时,似乎还未考虑到谢家的?”
姜熹仁讶异看了女儿一眼,问:“难道此事,祈安没与你说过原因吗?”
姜拂容:“是,他没有与女儿提起过原因,女儿又好奇,便来问爹爹了。”
想起那事,姜熹仁没有急着说,而是问了女儿:“容容啊,当时靖远侯府来提亲时,为父就问过你,是否对谢祈安那小子有意,当时你点头了。
如今两年过去,坊间似乎也有流言诟议你二人之间的情意,今日为父想再问问你。
现在,你对祈安是否还有当初的那份情意?”
原来,当初父亲就问过自己,是否有意于谢祈安吗?
姜拂容帮姜熹仁捏捶肩膀的力道松懈了下来,姜熹仁也不催他。
片刻后,便听身后的女儿缓缓开口了:“女儿……”
呼出一口浊气,才大胆说了出来:“女儿如今依然钟情于谢祈安,而且,女儿许久以前就倾心于他了。”
十三岁那年,姜拂容老是跟在姜汀兰身后,也开始懂了些感情之事。
那年,谢祈安十六岁,她看着打马经过京城主街、英姿勃发的少年郎,第一次确定了自己倾心于谢祈安,倾心那个接手烈封军、镇压南蛮十三部归来的少年。
对于女儿的回答,姜熹仁并不觉得意外。
“好,既然如此,为父就告诉你,两年前靖远侯为何会突然登门为他儿子提亲。”
姜拂容屏息凝神,突然觉得有些紧张。
而姜熹仁的话,却令她惊讶不已。
“两年前,是谢祈安那小子自己找到我,说他倾慕我的小女姜拂容,想要求娶。
那小子当时意志坚定的很,有一副不娶到你就不罢休的架势。当时我问他,为何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那个时候来找我?
当时正值南蛮十三部再度作乱,那小子说圣上有意让他前去镇压,他本想先打服南蛮,却听说家里人开始给你相看人家了。
他怕等他打完仗回来,你就成了旁人的妻子了,所以才在出征前夕迫不及待求娶你。”
出征在即,两人的婚事其实办的挺匆忙的。
距靖远侯下聘一个月后,俩人就紧跟着成婚了,时间虽然紧,但二人的婚事还是办的很风光的。不过,若非姜、谢两家家底都不错,那场婚事估计不会那般风光。
成婚三日,陪姜拂容回过门后,谢祈安就出征南蛮了,为了成婚,谢祈安其实已经落后大军半月的时间了。
当时他是日夜兼程,最后才堪堪赶上大军的脚步。
而那一去,便是一年之久,所幸,南蛮十三部彻底被他打服。
听完自己父亲说的这些,姜拂容一时难以消化。
“所以说,谢祈安他……其实是喜欢女儿的吗?”
姜熹仁笑了笑:“若不喜欢你,他又何必落后大军半月之久也要娶你呢??”
是啊!
姜拂容不得不承认:光听自己父亲说的这些来看,谢祈安应当是很喜欢自己的。
可若是很喜欢,为何婚后那三日时间里,没有与她圆房呢?之后镇压南蛮归来,长达一年的时间,二人为何也是一直未圆房呢? ?
她想,也许谢祈安此前喜欢过自己,可有的人喜欢一个人,也许就是不长久的呢?
姜拂容突兀的问了句:“爹爹,您觉得,是否每个人的喜欢都能持续一辈子呢?”
姜熹仁当即摇了摇头:“为父想啊,并非每个人的喜欢都是能持续一辈子的。”
不过,令他自己也意外的是:他对自己如今的妻子的喜欢,竟真的持续了一辈子。
毕竟在这皇城里,薄情寡义的人实在数不胜数。
“是啊,很少有人的喜欢能持续一辈子。”姜拂喃喃自语。
姜熹仁却说了句:“容容啊,为父看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祈安那小子啊,对你的喜欢是真真的。
当初他对你炽烈的爱意,连为父年轻时对你母亲的爱意都差了许多。”
“也许吧!”
毕竟,她不确定谢祈安是否会对自己长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