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利箭从不远处射出,刚好命中一只巨鸦。“来者何人?”站在树梢上的黑鸦韩说道,“赔我的巨鸦——”一语未了,在同一个位置又连射出四支火箭。正纳闷着,忽然又有一只利箭朝他射来,要不是黑鸦韩伸手敏捷,那支箭只擦破了自己的脸皮。
“弯弓搭箭射大雕。”披着黑衣的白玄枫说道,“呦,怎么打下了这么多的乌鸦啊?”又抬头看了眼树梢,“树上怎么还有只大的?”
黑鸦韩低头一看,眼前正是之前一直被追捕的白玄枫。“原来是你啊!”他说道,欲要下树收拾白玄枫,可偏偏又想起对方不再被重磅悬赏,“反正你也不值几个钱了,懒得理你。”说罢,便拿出几根黑羽,瞄准武林盟主的头扔去。说时迟那时快,白玄枫一剑挑起火折子上的火苗,甩向黑鸦韩。
见树下的人不停捣乱,黑鸦韩不得不暂时放下独孤行,转头去攻击白玄枫。“臭乳未干的,我今天必要取你狗命!”黑鸦韩手持两把短剑,跳下树,朝白玄枫扑去。白玄枫见了,轻轻往后一跳,对方扑了个空,不偏不倚地掉在附近的水池里,手里的匕首也半沉半浮地在池水里漂浮。
看见白玄枫就站在眼前,黑鸦韩恼羞成怒狼狈的丛水塘里爬了出来,像极了一只掉落在水里的大乌鸦。白玄枫见黑鸦韩眼露凶光,知道对方恨不得下一秒将自己撕成碎片,便立即翻墙离开院子。“你先收拾池子里的王八精再来啊。”临走前,他指了指对方的袖子。黑鸦韩低头一看,一只大脑袋的王八正挂在他的袖子。眼看着白玄枫就要走远了,黑鸦韩一咬牙撕断袖子,追了上去。
与此同时,萧忆尘也找到梁稍与上官丹红二人前来支援。上官丹红挥舞着长鞭朝一个刺客的手臂抽去,只听一声清脆的骨骼断裂的声音,那刺客的手臂骨骼就这样被鞭子抽断了。见此情景,其他执着于攻击独孤行的刺客便纷纷朝萧忆尘等人扑去。
“你先去帮助表兄。”上官丹红对萧忆尘说道,“我来解决这些人。”说罢,她挥舞着长鞭朝迎面扑过来的刺客抽去。只听“哎呦”几声鬼哭狼嚎般的惨叫,那几个刺客如同牌九般纷纷到底,捂着伤口,像卖西瓜的王八一样——滚得滚爬的爬。
另一边,萧忆尘也没闲着。只见他手上寒光一闪,一道冷光在黑夜中来回穿梭,挡住前来袭击的五星飚。过了半晌,见刺客们被赶走,独孤行等人这才喘了口气。“玄枫人呢?”萧忆尘发现白玄枫不在附近。一语未了,不远处传来“嘡啷”一声闷响,紧接着又传来落水的声音。蓦然,一根黑羽毛飞了过来,刺中一旁的树。
见这般场景,独孤行等人立刻觉得情况并不简单,便打算前去查探。“想必是白少侠遭遇不测。”上官丹红说道,“必是有第二方杀过来,乘机捡便宜。”听完这番话,众人决定一起帮助白玄枫。
没走两步,独孤行看见又一个人影从月光下略过。那人四处张望一番后,便蹑手蹑脚地朝这里靠近,意图一览无余地暴露在独孤行眼中。“且慢,”独孤行说道,“正所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刚才又来了一个人,姑且不安什么好心。”
梁稍也观察了一下周围,发觉的确有股杀气,说道:“不如我们兵分两路,我与萧少侠前去查探,就劳烦表兄表妹留在这里观察。”
其余三人觉得此话有理,便纷纷忙各自的活。萧忆尘与梁稍二人寻着声音来到断水坞外,看见月色下两个人影正在一颗树下来回穿梭,其中一人身披黑衣,肩膀上停着一只乌鸦;另一人手持长剑,身材高挑,透过月光,此人正是白玄枫。
“肩停乌鸦,手持黑羽,此人必是黑鸦韩。”梁稍说道,“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会在这里出现。”
眼看着优势转向白玄枫了,突然,黑鸦韩停住攻击,说道:“不打了,不打了!韩某人真心佩服白少侠的武艺,真是五体投地啊。”听了此话,白玄枫歪头表示不解。
“之前是我糊涂,一时冲动,颠倒黑白,以为你是什么歪门邪道。”黑鸦韩说道,“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
“黑鸦韩这人十分狡诈,这突如其来的和解……”梁稍心想,“不好,有诈!”
萧忆尘见此情景,心忖道:“玄枫他与黑鸦韩的恩怨复杂,对方突然要和解,心中必有杀意。”想到这里,萧忆尘慢慢靠近,准备随时帮助对方。
“我走了。”黑鸦韩拍拍袖子上的灰,示意要与白玄枫握手。
白玄枫见此情景,察觉到一丝猫腻,便伸出左手,准备要与对方握手和解。“黑鸦韩啊黑鸦韩,你这些心思我都懂,这叫一物降一物!”他心想。
就在二人要握手时,一旁的萧忆尘大喊道:“玄枫,你快跳起来!”话音刚落,黑鸦韩从手缝中弹出一根毒针,刺向白玄枫的眼睛。说时迟那时快,对方灵活一跳,躲过一劫,但好巧不巧的,那根毒针刺中白玄枫的腿上。
“你好狠毒啊!”白玄枫捂着腿摔倒在地,同时悄悄地摸起放在一旁的十字弩。
此时的黑鸦韩已经跳到一棵树上,见地上的白玄枫那副狼狈的模样,便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在灵活的猴子也会栽跟头啊!”
“别以为区区一根小针就能伤着我。”白玄枫突然坐起来,边说边悄悄将十字弩架在身上,“你能抗下我这根‘大针’吗?”
正当黑鸦韩纳闷时,白玄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出一根弩箭,正命中对方的喉咙。就这样,狡诈多变的黑鸦韩被区区弩箭从树上打了下来,掉进水中,活像一只中了箭的大乌鸦。过了半晌,几只乌鸦从一旁飞了过来,落在黑鸦韩的尸体旁,啄其尸身。
“这年头连乌鸦的成精了。”白玄枫说道,“真是好一幅‘鸦相食’啊。”
“没想到黑鸦韩竟然败在这一只弩箭之下。”萧忆尘说道,“还被自己的乌鸦吃了,真是莫大的讽刺啊。”
此时一股寒气从不远处刮来,白玄枫打了一个喷嚏,心想:“这大夏天的哪来的寒气啊?”正思索着,忽见一旁的梁稍神情大变,说道:“不好!表兄妹有危险。”说罢,便快速朝碧天馆那边跑去。
在碧天馆内,独孤行与上官丹红二人也感到一股寒气扑面而来。“我觉得有第三波人来了。”上官丹红小声说道。话音刚落,一段笛声传入二人的耳中。
“别慌啊。”传来一个很似女子的声音,“夜黑风高,我一个姑娘家走迷了路,向在贵庄留宿一晚。”
那声音又道:“我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别躲啊。”
快抵达碧天馆大门口的白玄枫一行人也听见了这声音,便躲到树后观察情况。过了一会,一个人出现在白玄枫等人眼前,此人一身白衣如雪,头戴帏帽,手持短笛,腰间左挂白壁,右侧还配了个香袋,由于月色模糊,那人看起来不男不女的。要不是萧忆尘先看见这人指尖藏有暗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某位富家的纨绔子弟或豪门花柳千金。
“来者何人?”独孤行问道。
“听着声音好像是大名鼎鼎的武林盟主独孤行。”那人开口道,“你练你的老对手都忘了?唉,整个武林怎么就选了一个跳梁小丑当盟主啊?”说话间,又一股寒气扑向众人。除白玄枫外,其他人都在这夏日感到一丝寒冷。
“这是天凝功法!”萧忆尘压低声音说道。
听了萧忆尘的话,白玄枫心生一计,与对方交换了个眼神便迅速窜了出去。只见他穿过寒流,动用火鼠神功,不仅破了所谓的天凝功法,也打中那人的后背。
那人一惊,怒嗔道:“竟敢玷污——”说罢,便抓住白玄枫的左腕。突然,那人感到自己的手一软,内力不停地往外跑。另一边的白玄枫也低估的对方,在吸收那人内力同时,也感到自己的左手背刺骨的寒流侵入,不得动弹。一番折腾后,那人用另一只手点了下手臂,这才挣脱开,感到全身发软。白玄枫也没好到哪去,一跟头摔倒在地,看着自己快被冻成疙瘩的左手,不得不运气缓解。同时,那人的帏帽也掉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众人眼前。
“你才是淫贼啊!”白玄枫指着对方的脸说道,“男扮女装,不男不女!”
“果然是你。”梁稍从树后走出来,“‘雪中人’翟兴师。”
“梁舅父好眼光。”翟兴师说道,“我要与盟主大人谈谈。”说罢,便轻轻推开梁稍。
见萧忆尘与上官丹红要上前,独孤行抬手制止了他们,说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与天残教勾结?”
“好一个‘无冤无仇’。”翟兴师说道,“你连三十年前的仇家都忘了?”
“原来是你,韩风。”独孤行平静地说道。
“这戏我就不演了。”韩风说道,“我就是号称‘风刀霜剑’和天残教第一护法,人名韩风。”言语间,他告知众人之前与独孤行的恩怨。
韩风祖上行商,家大业大,在江淮曾有二十八家坊子,为人风流,四处沾花惹草。随着宋辽冲突爆发,缺乏衣裳,韩风靠布匹发了大财,为了产出更多布匹,不惜让所有属下从早忙到晚。安排每个人工作时,韩风通过口头承诺让众人工作时吃饱穿暖,可道领工钱时,只给了一两吊钱,说是只提供吃住,不给工钱。为了养家糊口,众人只好继续工作。有一日,一个坊子里的工人因为压榨当天猝死,韩风利用死者家属看不懂字,偷偷篡改文书,给了相当低的钱补偿,有趣的是,该文书的官员正是周群。得知此事后,其他人纷纷罢工,见此情景他与周群便狼狈为奸,以偷窃的罪名将罢工者当街处死,有传闻,最小者才七岁。听闻此事的独孤行十分愤怒,便提着剑一路调查,最终在河东路与其厮杀,最终将韩风打入黄河下。
可世事难料,韩风活了下来,改名为翟兴师,被天残教教主花之葬救下后为了报答对方,他不仅设带资入股,使天残教逐渐壮大,还与同行周群在商场及官场为非作歹,帮助教主复辟。
“这年头什么风都有,一会一个阴风,一会一个寒风,冷死人了。”白玄枫心想。
“长话短说,我此次前来一是夺《武道仁经》,二是夺你的命。”韩风说道。说话间,他悄悄打开一个瓶子。
“小心,这是寒毒!”白玄枫喊道。其他人也快速察觉到了,便找来不料遮住口鼻。
“竟然用毒?卑劣!”上官丹红说道。说罢,便要用鞭子去抽韩风的脸。
“这是我和她之间个人恩怨。”独孤行说道。就在众人沉默时,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冲向对方。韩风一惊,连忙往后退,开始防御。就这样,二人从碧天馆外打到内,从楼下打到楼上,难分难解。
由于之前的内力白玄枫吸收了不少,韩风逐渐败下阵来,独孤行注意到这一点,便朝对方打出最后一击——只见他一张拍在韩风的腹部。
韩风惨叫一身摔倒在地,随后仰天大笑,包括独孤行在内的其他人见了也纷纷感到不解。只见他解开外衣,一件镶这毒针的衣衫展现在众人眼中。“整个武林选了这么个傻子当盟主,我真替他们感到羞耻!”说罢,便转身离去,袖子里似乎还揣着一本书。
“休想离开!”白玄枫跳了上去,追赶韩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