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处。
黑僧阴沉着脸,看着码头这处负责的红棍,还有他的顶头堂主,面色冷冽道,“让你们运的人呢?”
红棍额头汗流,“没了。”
“我当然知道没了!我他妈是在问怎么没的!”黑僧暴怒道,随后又起了个佛手,“罪过罪过,烦了嗔戒。”
红棍有些不确定道,“可能,又是之前那伙人?”
黑僧的怒意再度上涨,“又是之前那伙人?到底是哪伙人?我们舵运的三次货物全都被劫道了!这简直就是在打我们青鲤舵的脸!我还怎么和帮主交代!”
红棍跪在地下,“属下罪该万死!”
黑僧气极反笑,“你确实该死!”
单手探出,气血化作实质黑爪抓住红棍脑袋就要捏爆。
“舵主!我知道消息!”一道声音爆喝道。
黑僧手上气力衰减,看向发声处,“哦?”
说话的那人是一名矮个瘦小男子,眼睛看向黑僧,十分真诚道。
“是李止戈!天河煞星李止戈!”
黑僧目光瞬间变冷,“李止戈?又是这个人?”
“证据?”
黑僧眼中杀气蓬勃,若是这人没有说出令他信服的证据,黑僧将会毫不犹豫的将他和这名红棍一起杀死。
“小人见到那人很年轻,使得一把黑色长刀,最重要的是,他会使火龙。”那人恭敬道,“刚刚未能说出这些,是见到诸位大佬在场,我一个马仔不好插嘴。”
“可刚刚我家红棍性命危急,我不得不情急出口了,还请诸位大佬原谅。”
黑僧没理会他后面的说辞,只是疑惑道,“这几次的袭击,都是不留活口,你是如何见到李止戈的?”
矮小男子有几分不好意思道,“不瞒诸位大佬,我钱三儿活到现在,靠的就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到打不过的便躲,这躲藏功夫自幼便练了起来,所以这次李止戈没有发现我躲了起来。”
黑僧点点头,“还得多亏你躲起来才能揭穿李止戈。”
矮小男子嘿嘿一笑,“不敢不敢。”
“不过,你的兄弟们为帮派死了,只有你躲起来,这于帮派来说不合适。”
“既然你这么想你大佬活着,那就用你的命去换他的命吧。”黑僧冷笑道。
“不!”矮小男子眼眸瞪大,眼神之中带着未曾预料到的惊恐。
嘭!
下一刻,他的脑袋当即爆开。
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同情的看他,就连被他救下来的红棍也是。
谁知道你是不是特意卡着点把消息报出来,就是为了能给自己换一个好前程?
这种人,狼子野心,断不可留!
“李止戈...”黑僧念着这个名字,眼中的杀意越发的凝练。
李止戈在西井坊杀了自己儿子,还在帮派大战之中打掉了自己三座坊市。
这次,自己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替帮主做事,戴罪立功,结果又是他跑了出来。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
黑僧对着身边人道,“传下去,对李止戈发布江湖悬赏令!同时对碧海茶楼的人进行暗杀!”
“这次,我一定要把他弄到死无葬身之地!”
“是!”
——
傍晚,沙河坊,东街集市。
李止戈将摔倒在地的小鹏浮起,“毛毛躁躁的。”
“谢谢李哥哥。”小鹏笑嘻嘻的对李止戈说道,又顺手将地上的一片落叶丢入了簸箕之中。
今天,他被留下来做清扫。
东街集市是学堂是书先生以及他的弟子们一同开起来的免费学堂。
束修不过是一条肉干,几袋大米罢了。
这对于教育费用极高的镇北城百姓来说,简直就是免费的赠送。
起初东街集市的百姓们还以为这里面存在些什么门道,和前几年那些打着免费传播圣人学说的旗子,实际上只是为了一步步敛财的财狼虎豹一样。
但是随着入学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也看到了书先生以及他的弟子们的真实。
故而,现在的学堂,已经有三百个学子入学了。
小鹏就是其中之一,在开学当天,就风风火火的提着肉干大米冲了过来,直接撞到了李止戈身上。
两个人一边捡着地上的束修,一边聊着天,很快就成了朋友。
“小鹏,清扫快要做完了,你也要回家了吧。”李止戈伸了个懒腰,今日来找书先生听课,压制心中的杀意,平和气息,但是现在却只能感到困顿。
圣人言语,果然催眠。
李止戈还表示只发困根本没用,不过书先生说:“你就说这样你还想不想砍人了吧?”
无言的李止戈只能嘴角抽抽,坐在老楼的小院里,看着橙黄色的夕阳逐渐落下。
镇北城地处北方,太阳也是极大极好看的,再配上连绵不绝的远方山脉,只需一眼,就会沉沦下去。
“李大哥。”小鹏忽然喊道。
“嗯?”李止戈收回懒腰,顺着小鹏的视线朝前看去。
有一高一瘦两男子正站在老楼的院门前。
“是上次那群来找事的人吗?”小鹏有些紧张问道。
李止戈摸了摸他的头,“没有的事,只是几位来摆放书先生的朋友,快些回家吧。”
听到李止戈这样说了,小鹏眼神之中的担忧神色才隐去。
“那我先走了,李哥哥。”
背起自己的小竹箱,小鹏开开心心的跑出了小院,出门的时候还礼貌的和那两人点头打招呼。
那二人也微笑着对小鹏点了点头。
待到小鹏走后,二人才踏步走进了小院。
四处打量了下,二人之中矮个的那个点了点头,“是个好地方,来的时候我们都打听清楚了,免费教授圣人学识,束修只是肉干大米,颇有古代之风。”
李止戈缓缓抽出了刀,“确实是个好地方,可我怎么也没看出二位对这里的尊重。”
“要不然,岂会选择踏入此地?”
两人笑了笑,抽出了背上的那一板长条形的包裹,将其打开,竟然是一架古朴的琴。
两人盘腿而坐,双手已经放在了琴弦之上,蓄势待发。
“我们这音律,不伤死物,真要是打起来,或许还是李堂主的破坏更大些。”
李止戈深吸一口,眼神之中满是自信,“那就让我看看,敢揭下我人头悬赏的二位,究竟又何本事逼得我破坏老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