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之下是歌声、舞蹈,晚宴的氛围被推到顶峰,萧天洛和祝久儿趁着无人注意时火速挤出人群,回到座位上时才发现后背都冒出一层薄汗。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要取茶水喝,再看桌案上除了烤的羊肉,又送来上好几道菜色,其中有一道烤制的牛脂,应该是加了鸡蛋制成,有点像双皮奶,算是道甜品。
祝久儿吃多了肉就想吃些不一样的,抱着这一盏慢慢地吃,举止优雅,又让对面的人看得挪不开眼,若华公主如今是近距离看到这对夫妻了,心内的那股气越发烧得旺。
凭什么这两人抢尽风头,就连自己人也为他们欢呼?
若华公主突然起身,周边的人一时间静默,就看着这位公主直奔对面而去,在萧天洛和祝久儿在前站定,她手持着酒杯,因是站着,显出几分居高临下的姿态。
萧天洛和祝久儿觉得这位莫名其妙,尤其是祝久儿,既然早感觉到这位的敌意,并不急着起身,只是用一双懵懂不知的眼神望着她。
若华公主本就是一激才跑过来,现在被祝久儿用这般不知世事的眼神望着,莫名地恼。
“这位是若华公主,我们大齐的长公主。”在一边伺候的宫人连忙开口道。
话音落地,若华公主却没有等来这对夫妻俩太大的反应,正欲开口,元宸又开口道:“公主过来是为了与大楚使臣敬酒?”
“只是好奇大楚的女人长什么模样罢了。”若华公主不屑地哼一声,目光从夫妻二人的脸上划过,哑着嗓子道:“不过如此。”
好一个不过如此,萧天洛直接笑出了声:“不怨得公主如此说,许是没见过世面。”
“你!”他岂敢说自己堂堂的公主没见过世面,“大楚来的蛮人,你居然敢如此质疑本宫,父皇,此人,此人实在不把我们大齐放在眼里!”
不等皇帝出口,元宸阴恻恻地说道:“可这么多人能做证,是你率先出言不逊,真当大家是聋子吗?什么叫不过如此,你方才摆脸色又是给谁看?”
一席话让欲要开口之人全部噤声,倭国使臣更是不失时机地想到萧天洛在驿站时放出的那句话——无撩者贱,用在此时也是合适的。
“公主殿下,我与夫君两人是否如此并不重要,我等过来本就是陪同驸马探亲,陪卢大人出访商谈两朝商贸之事,可不是来贵朝显摆颜色。”
祝久儿嫣然一笑,称不上是与若华公主针锋相对,语气平淡:“公主莫要搞错重点。”
“公主身为大齐长公主,我以为应该有大国风范,却不料……欸,许是我期盼太高了。”
若华公主实在愚蠢,根本无法与圣懿相比,同样是娇纵,一个带脑子,一个没脑子。
祝久儿故意没有用尊称,且自称用的是寻常的我,这就足够若华公主气愤填膺,一下子掉进愤怒的旋涡之中,她突然抽出腰间的皮鞭,狠狠地朝祝久儿脸上甩去!
“大胆!”皇帝惊愕之余却只听到呼呼之声,这若华公主有心让祝久儿毁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这一皮子下去,祝久儿的脸必定皮开肉绽!
啪地一声,那鞭子眼看着就要打在祝久儿脸上,不知为何转了个弯,鞭尾直接折向捎在了若华公主自己的脸上,只是在外人看来是用力过度,反倒是倒冲了一把。
鞭尾轻轻划过若华公主的脸,却是拉开了一条血口子,她惊呼一声,连忙后退。
感觉到脸上的灼热,她不敢置信地摸着自己的脸,看到手上的血,闻着脸上多出来的血腥味,直接翻了个白眼,几乎要晕过去:“本宫,本宫的脸!”
“哈哈哈,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诸位可看得清清楚楚,我家夫人坐在这里可是一动未动,这位公主殿下不是自诩高明,怎么能连甩鞭子的力道都控制不住,害人不成倒害己!”
萧天洛腾地站起来,声音洪亮:“贵朝如此对待我们夫妻二人,莫不是想借机挑事?”
他转身看向上首的大齐帝后:“公主娇纵无理,陛下与皇后娘娘却如此顺从,想必是看我等不顺眼已久,既然如此,我等拜别大齐就是,何需如此逼迫!”
卢安整个人都傻掉了,萧天洛的发难完全不在他的想象当中,他想要起身,屁股刚离开就觉得自己好像无话可说,说什么又怕坏了萧天洛的大计,得,还是坐着吧。
元宸皱了皱眉,也是不知道萧天洛下的是哪步棋。
萧天洛气得直瞪眼,额上的青筋都跳了出来,这时候众人都被他的话吸引,也无人留意脸被伤了的若华公主,她瞠目结舌,奈何事实摆在眼前。
那比自己还身娇肉贵的大小姐全程不发一言,没有多余的动作,是她率先甩了鞭子。
可结果为何如此,这鞭子她用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失手过!
今天却像中了邪一样,真是自己用力过猛,才遭受反噬么!
一直在边上安静待着的二皇子元浩突然站了起来,嚎哭道:“不要,我不要天洛哥哥和嫂嫂走,皇姐坏,明明是皇姐先打人的!是她活该!”
众人的脸色哗然大变,但元浩只认死理,他甚至冲到若华公主面前,张开双臂护着身后的萧天洛和祝久儿,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许欺负他们!”
虽然心知这位二皇子是个痴儿,但他的一举一动发自内心,更易打动人。
萧天洛和祝久儿的心里都暖暖的,若华公主的表情则直接龟裂,几乎像看仇人一样看着自己的亲弟弟,厉声道:“元浩,你疯了不成,本宫才是你的亲姐姐!”
“先生,先生说过帮理不帮亲,你,你是姐姐,但也是坏人,是你欺负人……”
萧天洛不知道他嘴里的先生是何人,但能讲出这种道理的总不会是个坏人,他咧嘴一笑,将元浩拉到身前:“多谢二殿下仗义执言,殿下走开些,当心伤着。”
“不要,我,不是,本宫……”元浩突然间灵机一动:“我也是皇子,我能护着你的。”
若华公主见他胳膊肘往外拐,是真气到无话可说,将手里的鞭子收起来,正欲说话,上首传来皇帝的声音:“公主无状,还不给朕拉下去,明日狩猎也不必参加,待在营帐反省!”
就这?萧天洛挑挑眉,正要继续发难,皇帝又说道:“待回宫以后,禁闭三月!”
得,这下直接Ko,这位接下来是闹不出什么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