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只好失礼了。”
陆晚凝手一挥,背后的人便各自散了开去。
今日过来,虽然名义上只是要账,但他们一个个都是抄家的熟手了。
当即在侯府里进进出出,凡是值点银子的东西,都不放过。
陆挚与人往来的私信,自然也逃脱不得。
眼看着他们将家里翻的一团乱,而陆挚本人甚至都有些想不起,到底哪些东西是不能被翻出来的。
他气得面色通红,指着陆晚凝,破防骂道,“陆晚凝,你如此忤逆长辈,目中无人,难道就不怕报应么?”
陆晚凝好笑地看着他,“你抛妻弃子,草菅人命,侵占他人家财,赶尽杀绝……你都不怕报应,别人怕什么?”
陆挚被她怼得说不出话,干脆闭了嘴。
不多时,护卫们陆续回来了。
“主子,没找到。”
良山有点意外,“哦?”
他们出手,还找不到的东西,多半是不在府上。
但是他也想不通,陆挚如此费心,藏一座酒楼做什么?
正如他上次自己说的,实在找不到了,出一张凭据,也可以去户部补办手续的。
莫非这酒楼有什么猫腻?
“侯爷,您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良山的眼神飘向陆挚,已然不似平时那样不卑不亢,而是带了几分警告之意。
陆挚被他看得心里发慌。
可是花楹楼的事,是绝不能被摄政王府知道的。
否则即便墨行渊肯放他一马,那位大人也不会留他了。
因此只能默默的不做声。
良山摇摇头,“如此,只好请侯爷往摄政王府走一趟了。”
“什么?”
陆挚人登时就懵了,“我乃是朝廷世袭的侯爵!你们想抓我,就得拿出罪证!否则便是欺君罔上!”
连陆晚凝也有几分意外。
她只是从原主的记忆里,知道墨行渊是个狠茬子。
但不知道路子这么野啊。
没个由头,没个罪名,更没有证据,就随便抓个侯爵?
唯有良山,十分熟练地叹了口气,“侯爷,所以说的是,请您走一趟。若是拿出罪证,就该是抓捕了。”
“你!”
陆挚听明白其中的文字游戏,怒道,“你说请就请?我不去!”
良山面色一冷,“那可由不得您了。”
话落,身后早有人上前,直接将陆挚按倒在地上。
见此情形,偷偷躲在一边的沈如意便藏不住了。
她这些天与陆挚有些矛盾不假,可她心里知道,她的倚仗,便是这座王府,便是陆挚头上的爵位。
真让摄政王府将他带走了,万一出点什么事,她今后可怎么活!
沈如意从侧边冲出来,义无反顾地护在陆挚身前,“侯爷!侯爷!你们不能带走他,他是有爵位在身的,怎能随意逮捕!”
别管她是为什么,这一瞬间,陆挚还是有那么几分感动的。
可惜他感动了没多长时间,就被陆晚凝的话语无情打断,“沈氏,你该不是想一起去吧?王府倒不介意多你一个。”
“我……”
沈如意连个犹豫都没有,连忙让开了路。
陆挚气得差点吐血,瞧着跑出来的样子多深情,其实也根本没想着和自己共进退啊!
看见沈如意委委屈屈看向自己,陆挚心里直犯恶心。
从前怎么不知道这女人如此虚伪?
但为着自己的前程,他还是挣扎着大声道,“替我照看好家里,平日怎么嘱咐你的,都别忘了!”
沈如意浑身一震,似乎想起什么一般,对着陆挚重重点头。
这一幕,分毫不差被陆晚凝瞧见。
看来……他还有什么后手?
临出门时,陆晚凝有意无意地瞥了沈如意一眼。
果然见她不像刚才那么惊慌失措了。
陆挚到底交代她什么了?
见她神色有异,良山靠近两步,低声问,“王妃,是否要将沈氏一起带走?”
“嗯?”
陆晚凝想了想,“不急,先留着她。”
如今她只是怀疑花楹楼藏有陆挚惧怕的秘密,却没什么真凭实据,抓了人也是白抓。
倒不如留着沈如意在外头,看她如何作茧自缚。
良山应了一声,当即将陆挚捆上马背,这么带着,便打道回府。
路上的百姓,自然也有机会得以围观了全程。
虽然他们不敢当面议论摄政王府的事,可是陆挚像条狗一般趴在马背上,却仍然觉得颜面扫地。
他可是朝廷亲封的辰阳侯!
往日出门,这些百姓他看都不曾看一眼,也从来没人敢如此冒犯地盯着他看!
但此时此刻,他被张破布堵着嘴,什么也说不出!
明明不是阶下囚,却要在马背上被人注视,围观!
那些草民的眼睛里,尽是对他的鄙夷和猜测!
他到底犯了什么错,才会被墨行渊如此绑着回王府?!
美梦轰然破碎,他这些日子,因着成了墨行渊的岳父,才风光了那么几天。
眨眼之间,却一无所有!
哪怕墨行渊放了他,今日所受的耻辱,也足以成为一辈子都无法抹去的历史!
陆挚双目渐渐发红,心里如同有只怒兽在咆哮。
“陆晚凝,墨行渊……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便与你们势不两立!!!”
相比陆挚的疯狂,陆晚凝心态倒是平常得很。
仿佛马背上押解的人只是个普通的犯人,跟她关系不大似的。
一路回到王府,由良山将陆挚带下去安置,陆晚凝却是直接找墨行渊去了。
她一进门,便毫不避讳地问,“是你下令让良山抓人的么?”
方才在辰阳侯府,她没当面提出质疑,那是怕损了良山的气势,还有墨行渊的颜面。
墨行渊将手中的书轻轻放下,看向她,“嗯?”
陆晚凝又问,“他好歹是个侯爵,随便抓了,这样好吗?”
墨行渊眉眼舒展,笑达眼底,“你关心我?”
陆晚凝有点无语住了,“……重点是这个么?”
他笑笑,将手边的一封奏折递了过来,“你看看这个?”
陆晚凝疑惑,“这是什么?”
摊开来一看,眸子却缓缓睁大。
居然是陆挚结党营私的弹劾?
“他虽然有爵位在身,但并无什么实职。这样的闲散王侯,京城里多的是。可偏偏他结交的却都是权臣,这难道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