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芷清眼见薛空灵这般痛苦,直觉心如刀割,强忍着泪突然情绪失控,大声喊道:“不错!你是看到清儿被几个人轮翻折磨鞭打酷刑,你是亲耳朵听到清儿哭喊着向你求救,可你所看的,所听的,一切都是假的,那都是清儿在演戏给你看,你懂不懂?”
薛空灵道:“演戏?清儿,你胡说什么?难道你身上那些伤口,那些血淋淋的样子,那些委屈的泪水,可怜的哀号,这……统统都是假的吗?”
他想到这里,再想起紫衣女子在大殿对自己的说的话,此时竟与若芷清说的一般无二,直是浑身发抖,嘴里直道:“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若芷清看着薛空灵,一字一句顿道:“不错!统统都是假的,那都是清儿利用你的善良,为了想要博取你的同情,想要利用你去杀六大门派的掌门,想让你去刺杀赵构,这才想方设法逼着你学那些武功,你这个大傻瓜,你现在终于明白了吧!”
她说到这里时,突然转身伏在墙壁上,再次失声痛苦起来。
薛空灵忽然想起少林寺死的那些和尚,不由惊道:“这么说来,那些被杀的僧人,也都是你……”
一时间,他只觉心乱如麻,天地为之颠覆,黑白均皆颠倒。
薛诗语也似被这一幕吓呆,跟着“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薛空灵眼见若芷清失声痛哭,本想上前去安慰,可脚下却迈不开来,再听到女儿哭,更觉心如刀割。
慢慢清醒过来,他走到女儿身边,轻轻俯下身去,紧紧搂着女儿。身上已是浑身瑟瑟发抖,内心只觉说不出的害怕和恐惧,嘴里更是哽咽道:“语儿,不……不怕,有爹爹在!”
薛诗语紧紧伏在薛空灵怀里,一脸惊慌的看着失声痛哭的若芷清,小声委屈的说道:“我爹爹不是傻瓜,不是傻瓜!”
薛空灵听着女儿为自己小声辩护,一时再忍不住,竟也失声痛哭起来。
若芷清也没想到薛空灵会哭。她停止哭声,转过头来,看着眼前这对相依为命的父女俩,只觉他们是那般可怜,心里也越发愧疚了。
半晌,她才疯了一般抓住那牢门大声喊道:“阮宫主,你快放我们出去,放我们出去!”
哪知喊了几声,却终是没人回答。若芷清一时心里越发忐忑,像疯了一般,竟开始破口大声骂道:“阮静玉,你这个魔头。你给我滚出来,放我们出去!”
薛空灵此时万念俱灰,他万没想到,眼前这个自己深受的女人。竟是害得自己这些年生不如死的罪魁祸首,他曾经是那样思念着她,是那样的爱着她。想着她,三年来更是踏遍大江南北,四寻寻找她,一心一意想要娶她为妻,可是到头来,却想不到她竟是这样一个富有心机,阴险毒辣的女子,叫他一时如何不绝望?
他想到昔日在临安府时的甜蜜,只觉那一切不过是恍若隔梦,更觉她当时所有的甜言蜜语,乖巧顺从,皆都是满口谎言,是那样虚伪,那样让人恶心。
再想到自己是那样爱她,相信她,可结果却被她当成傻瓜一样对待,就像一只愚蠢的木偶,一直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简直可笑透。
就在他不知如何去面对若芷清,不知如何对对待这一切时,突然传来一声铁链的响声,跟着有人大声喝道:“吵什么吵?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紧接着,一个手执少林棍的和尚,大步从牢房拐弯处的台阶上走了过来。
若芷清一见这和尚,顿时停止呼喊,惊道:“你……你是谁?怎么会是和尚?本使要见阮静玉,你让她快滚出来!”
那和尚上下打量若芷清一翻,一脸的蔑视神情,又狠狠瞪了薛空灵父女一眼,这才凶巴巴的吼道:“呸!姓若的,你当你现在是什么?死到临头还这般大喊大叫,想见谁就见谁?”
若芷清惊道:“你是谁?你……你认识我?”
那和尚“嘿嘿”笑道:“认识!怎么能不认识呢?当年若不是你一声令下,将少林全部灭了,岂能有老子的今天?只是你可能想不到,昔日高高在上的女皇,今日却变成了阶下囚,真是报应啊!”
若芷清脸上色变,再次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和尚泠声说道:“什么地方?这里是少林寺,若姑娘难道不知道?”
他顿了顿又笑道:“噢,小的忘记了,若姑娘现在只是一个阶下囚,再也不能呼三喝四,想知道什么就知道什么了,自然没人告诉你这些!唉,可怜,真是可怜啊!”
若芷清不理会他的冷言讥讽,直不解道:“这里是少林寺,我们怎么会在少林寺?”
薛空灵怎么也想不到为什么自己与若芷清先前还在浙金金华那个神秘的地方喝酒,此番怎么就到了嵩山少林?
带着疑问,他也一脸迷茫的盯着那和尚看。
那和尚伸手摸了摸头,继续“嘿嘿”笑道:“为什么?因为你们被海沙派敖帮主生擒活捉,敖帮主知道这小子是当今武林人人得而诛之的小魔头活死人,生怕有所闪失,这才秘密将你们送到少林手中看押。半月之后,待所有江湖人物齐聚少林,到时少林便会当着天下英雄之面,开一个屠魔大会,将你三人全部处死,好替死去的武林同道报仇雪恨,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吧!”
若芷清一时惊的“蹬蹬蹬”后退数步,回头看了一眼薛空灵,一时面上再无半血色,半晌才朝那和尚说道:“可是我呢?姓阮的为什么把我也困在这里?”
那和尚意味深长的说道:“若姑娘这么聪明,难道还不知道为什么吗?”
若芷清这才知道是阮静玉生怕自己知道太多,将来会坏了事,这才想要杀人灭口,嘴里喃喃道:“阴谋!又是阴谋!定是阮静玉那巫婆借助海沙派的手,想要除去薛大哥,不然就凭海沙派姓敖的那能耐,岂能困得住薛大哥?”
如今她既知道对方要过河拆桥,顿时心如死灰,再不报任何指望,突然转身朝薛空灵跪了下来道:“薛大哥,对不起,都是清儿糊涂,清儿早该知道,爹爹死后,他们怕事情败露,更怕受到朝廷打压,肯定会找机会除去清儿的,只是没想到事情来的这么快,他们竟会在我们喝的酒里下药,所以才着了他们的道,害得你和语儿……”
“啪!”的一声,她说到这里时,突然抬手重重打了自己一巴掌,似是惩罚自己。
薛空灵也没料到若芷清会如此自责,一时见她肿红的脸,瞬间心中所有的憎恨全部化为乌有,眼见她抬手再打,连忙伸手制止道:“清儿,你这是干什么?薛大哥知道,你也是受了苗傅那老贼的威胁和蛊惑,这才做出那些事来,如今我们被困在这里,你……你又何需自责?”
薛诗语也伸手摸着若芷清被打的脸,轻声问道:“清儿姐姐,你打得自己这么重,痛吗?”
若芷清没想到,自己做了那么多错事,薛空灵父女竟无半怪意,一时感动的扑到在薛空灵怀里哭道:“薛大哥,清儿知道错了,今后再也不敢了!”
薛空灵轻叹一声,只觉这一生,除了上官飞儿,也就是若芷清待自己最好了,又想到如今她与自己一样,也身陷囫囵,再也无法说出什么责怪的话,伸手搂着她,轻轻安慰道:“傻丫头,薛大哥从来都没怪过你,只要能跟你在一起,不管怎么样,薛大哥都是开心的,幸福的!”
“呜……呜……”
若芷清再也忍不住,再次失声痛哭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