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等哭够了,风清扬才从脖子里掏出一块玉佩,看着上面刻着的那个“婷”字,轻声的喊道:“娘,你在哪里?你为什么不要扬儿了,为什么不理扬儿了?扬儿好怕啊!”
风清扬已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手捧着娘亲的遗物流泪。
从小到大,每次受到师傅的责罚,师兄们的嘲笑和愚弄,他都会偷偷找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拿出这块玉佩,一边轻声抽泣,一边诉说对娘亲的渴望和思念。
从小到大,这块玉佩他都一直带在身上,从不离身。他只记得,叔叔说这是他娘亲唯一留给他的东西,让他一定要好好珍藏,不要弄丢了,想娘亲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这样心里就会好受一些。
此时,就在风清扬哭的昏天黑地的时候,突然一声泠笑,从他的身后传了出来。
他不由大惊,连忙将手中玉佩放入怀中,一跃而起,朝着四周看了一圈,并没发现人,这才大声喊道:“谁!”
这时,从一棵大树后,慢慢走出一个手拿折扇的白衣人,他大约三十多岁,身体高大,相貌英俊,眉宇之间,有种说不出的风流倜傥,一张脸上,似乎随时都带着笑意,此时他正用一双美目盯着风清扬看,似乎在风清扬的脸上,正带着一张小丑面具一般吸引着他的眼球。
风清扬抹了一把眼泪,看着那白衣人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鬼鬼祟祟的躲在后面,偷听别人说话。”
白衣人似乎并不在意风清扬的嘲笑,手拿着折扇,轻轻挥了两下,半晌才道:“年轻人,我猜你一定是被情人抛弃了,才会这般伤心,对不对?”
风清扬听着他的声音,是那样的温柔,又是那样祥和,仿佛是这个年龄并不应该有的声音,可却不知为什么,他一听到这种声音,便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师傅。
师傅对他虽然很严厉,可声音也像白衣人这般来严厉中透着关怀和慈爱。
此时,他被白衣人猜中了心思,不由脸上一红,顿时有些不自然的大声反驳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要你来管吗?”
白衣人依旧笑了笑道:“如果你是为了别的事伤心,我自然管不着,可如果你果真是为了心爱的女子伤心的话,那就跟我有关系了,因为我至少可以有一千种方法,一万种手段,教你如何获得心爱女孩子的芳心,你想不想听?”
风清扬虽然平日城最恨那些自以为是,华而不实的人,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一听到白衣人的话,顿时便有些心动了,再也不会生意了。
他转过头,看着河水中的小鱼,此时它们好似完全不懂他的伤心,仍然是那样开心的追逐,戏嬉,就像诗心一样,丝毫不明白他的心意,仍然一意孤行要与那大魔头在一起一样,半晌才叹了口气,随手扯了一朵鲜花,仍进了水里,看着那花慢慢漂走,就像看到心爱的女子轻轻离开自己一样,半晌才道:“算了,所谓花自飘零水自流,她现在已经跟在下没任何关系了。”
白衣人看着那水中的鲜花,慢慢的漂向远方,他突然身子轻轻一跃,脚尖轻飘飘的落在水面上,手中折扇轻轻一抄,将那朵野花,拿在手中。然后又脚尖轻轻一点,踩到一朵花枝上,落回原地,手拿着野花,看了半天,才走到风清扬面前,递给他道:“年轻人,如果你愿意去尝试,就算是漂到天涯海角的鲜花,我相信,总有一天,也会主动飞回到你的身边的。”
风清扬刚才眼见白衣人只是轻轻一跃,脚尖轻点水面,便将已野花抄在了手里,不由为他这种绝顶的轻功所惊呆,如今再低头去看,只铜陵他脚上穿着的布鞋竟没一点水痕,更是张大嘴巴,半晌说不出来话。
他知道,面前的白衣人,轻功绝对不在师傅之下,想必武功也会更高,不由又想起他刚才说的话,顿时有些心动了。
可是,此时的风清扬毕竟已不是三两岁的小孩子,他知道,世界上不会有免费的午餐,这个跟自己非亲非故的白衣人,显然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帮自己,肯定有所要求,一时不免又有了一丝犹豫。
他原本是想依靠自己的本事,从大魔头独孤天手里把心爱的女子抢回来,可每次一想到独孤天的武功和剑法,他便完全没了自信。
就连华山三侠,这样厉害的人物合力都是大魔头的对手,他又凭什么能从独孤天手里把人给抢回来呢?
白衣人见风清扬犹豫,似乎已白了他的心思,仍旧将那朵野花摆在他的面前,笑着道:“年轻人,我只是觉得你痴心一片,不应该得到这样的遭遇,这才想要帮帮你,如果你觉得我有所企图的话,我大可立即转身就走,你便只当没见过我,继续这里哭,这样对大家都没什么损失,你说是不是?”
他说到这里,便示意独孤天接过他手里的野花。
独孤天还在犹豫,他此时久久的盯着面前拿在白衣人手里的野花,内心中做着剧烈的斗争,慢慢的,他就好像看到诗心正偎依在独孤天的怀里满面泪水,是那样委屈。
他不由紧紧的握紧了拳头,想一把将那要原本属于他的花夺过来,可一时却又缺乏足够的勇气。
他甚至开始为自己的懦弱和自卑感到有些羞愧。
白衣人也不急着催他,见他似乎拿不定主意,这才又笑着道:“你心里应该很明白,如果没有我的帮忙,你这辈子若是想从天下第一大魔头独孤天的手中抢回自己心爱的女人,恐怕要比登天还难?”
风清扬愣了一下,不由抬头盯着面前的白衣人,似乎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白衣人竟会知道这些事,半晌他才犹豫着问道:“前辈知道她……是谁?”
白衣人再次看了看手中那朵野花,示意了风清扬拿回去。
清扬风这才鼓起了勇气,一把将那野花从白衣人手里抢过,然后死死的攥在手里,似是生怕它再随着河水飘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