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扬不由大惊,正在纳闷这些人为何将自己的去路拦住之时,却见其中一个三十多岁的布衣汉子手拿一截烧火棍,指着他道:“你这外人,为什么无故毁我岛内物什?”
他见此人一上来便用质问的口语朝自己喝问,又见围着自己的人中,男女老少皆有,手中都拿着棍木,有的是锄头,有的是擀面杖,都齐齐怒视着自己,面前带有愠色,不由暗自惊道:“糟糕,莫非是我刚才一时气愤,将这些石牌毁去之时,弄出了声响,教金银双剑二贼听到,以为我是来寻他们晦气的,他二人这才命了这些人来质问我不成?又或者金银双剑二人正在布置什么陷阱,一时走不开身,特意叫这些农夫先行来拖住我不成?唉,我真的如此糊涂,只顾一时之痛快,却忘记这样一来,岂不是打草惊蛇了,如今后路被堵,想要离去,却已不能。”
他一念至此,不由再次环顾了一下四周的人,见他们虽然身着粗面衣服,可眉宇间却隐约透出一股杀气,像是个个身怀武功,于是心中更惊,越发肯定了自己想法,想着既然已经被金银双剑那两个恶贼发现了自己行踪,与其害怕,不如索性硬到底,就算是拼着一死,也不要让岛上的这些人给看扁了,于是便刷的一声,抽出手中龙阳宝剑护在胸膛前,泠哼一声道:“小爷我看不惯这几块破牌子,一时气愤便砸了,你们能拿我怎么着?”
那汉子见他砸了岛上的东西,不仅不认错,反而还如此嚣张,又见他亮出兵刃,不由更怒了,骂道:“你这小子,既然明知岛上规矩,却偏偏要带剑进岛,还毁了这么多物什,分明就是来捣乱的,你不要仗着自己会点武功,我们就会怕了你,识相的你快点离开这里,要不然,我们可要不客气了。”
其它人一听,也都纷纷指着风清扬道:“是啊!你快点走吧,我们蓬莱岛不欢迎你这样的人进岛。”
风清扬见他们竟然赶自己走,不由越发恼怒了,大声怒道:“哼,小爷我今天就偏偏不走了,你们又能奈我何?有种的话,就把金银双剑那两个卑鄙无耻的老儿叫出来,老子跟他单挑。”
他此时对金银双剑二人是恨之如骨,如今见已经不能离开了,索性再也没什么顾忌,便直接开口骂道,一时间心里倒很是痛快。
那些人见风清扬竟敢骂金银双剑,先是一愣,接着便慢慢靠前,用手里的东西佯装要打他,想要将他轰出岛去。
风清扬见他们都围了上来,不由手握长剑护于胸前,警惕的盯着他们。
那些人见状,一时却也不敢上前了。
布衣汉子这才说道:“你这小子,为什么出言不逊,侮辱我们岛主?他二人哪里得罪你了,你竟要在此胡搅蛮缠,当真太不像话。”
风清扬听他说完,不由一惊,心道:“糟糕,原来这金银双剑竟是这蓬莱岛的岛主,如今我当着他们的面辱骂他们,想必他们一定会跟那两个恶贼说,如今我打又打不过他们,看来这次命终休也?”
他一念至此,不由又想到师门大仇尚未报,心爱的女子也没见到最后一面,如今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死去当真可惜,可随即又看到存尸池内的累累白骨,再次心道:“金银双剑二人生性凶残,无辜害死了这么多江湖同仁,我今日虽然不能杀了他们,替这些冤死的人报仇,痛骂他们几句倒也痛快,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就算是死,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他先前并不知道金银双剑就是蓬莱岛的岛主,如今既已知道,心中不免有些害怕,可转念一想,既来之则安之,先出口恶气再说,于是便道:“哼,我说的难道不对吗?金银双剑卑鄙无耻,明知进岛的人都是来找他寻仇或是比剑的,他们胆小如鼠,不敢当面与人公平解决,非要弄这些破东西,先将人家的兵刃解去,再想办法将来人杀害,以求保命,这不是卑鄙无耻是什么?”
他此言一出,布衣汉子不由大声呵斥道:“你这小子,纯属放屁,这入岛之前解下长剑,是我蓬莱岛历来就有的规矩,如今已经流传了千年之久。当年我们的祖先为了远避江湖纷争,特意将这荒岛开垦,并命名为“蓬莱岛”,为的便是希望岛上的人从此可以得享太平,从此安居乐业,所以便特意在些竖了这些石牌,为的就是要告诫那些前来闯岛的人,以免坏了岛中规矩,给岛上居民带来不必要麻烦,自金银双剑两位岛主接任岛主已来,除了每次出岛之时会带上兵刃,归岛时便将随身所带的兵刃解下,置于解剑台,几十年来从不曾违反过一次岛规,更不是你想的什么是为了陷害仇人,你这样说,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其它人一听,不由都纷纷点头称是,出言指责风清扬。
风清扬这才知道先前有所误会,可却又年轻气胜,不愿在一帮农夫面前失了颜面,于是手朝存尸池内的累累白骨一指,泠声说道:“哼,简直是一派胡言,就算是这样,那也是你们祖先留下来害人的东西,这存尸池的累累白骨就足以证明立牌时他们的险恶用心,事到如今,你们竟还想狡辩?”
布衣汉子见风清扬无辜毁坏东西,还在此强词夺理,不由气得浑身直打哆嗦,用手指着风清扬,半天说不出话。
风清扬还道他理亏,更加得意道:“怎么样,被我拆穿了你们的真实歹毒面目,是不是有些不服气?那也不用气成这样啊!”
这时一个年轻稍长的老人,缓慢走上前道:“这位小哥,此言差也,这里面的确存有尸骨,可并非小哥所想的那样,想必小哥一定是对两位岛主有所误会。”
风清扬见那老人年约七旬左右,白发飘飘的垂于胸前,本想再反驳,可却碍于他是长辈,于是只好抱拳说道:“这位老丈有礼了,你说晚辈说错了话,又对金银双剑二人有所误会,却不知晚辈哪里说错了,又哪里有什么误会呢?还请老丈指点一二。”
那老人却没有回答风清扬的问话,只是缓缓走到存尸池旁,背对着他,注视着里面的累累白骨,神情一时很是庄重,亦很悲哀。
其它人见状,也不由都纷纷低下头去,似是在为那池里的死者默哀,这下更是出乎风清扬的意料,他见众人神情悲哀,一时却也不好相问,只是盯着那老人背部看。
那老人许久才转过身来,朝风清扬说道:“小哥有所不知,这里面的尸骨,并非是外界前来寻岛主报仇者的,而是岛上的祖先遗留下来的。”
“啊!”
风清扬大吃一惊,发出一声惊叹,半晌才指着存尸池内的尸骨说道:“老丈,你说这尸骨不是外人的,而是你们的祖先?此话何解?”